深夜如黑幕,高空弦月灑落幽幽光華。
寶瓶寺內塔林中,九層鐘樓籠罩月光下,宛若覆蓋一層銀霜。
一身潔白無塵僧袍的神秀和尚,站在第九層的飛檐上,目光深沉,遙望著城外伊水方向。
琉璃飛檐上夜風拂拂,神秀的衣袍紛飛,周身有禪唱梵音伴隨,仿佛凌空飛升。
在神秀身后,是一臉復雜表情的法澄方丈。
法澄方丈凝視神秀的背影,許久后,再才打破沉默,合掌問道:
“神秀師兄,以后莫再涉足危險......你若出了事,寶瓶寺肯定保不住......”
“況且,神秀師兄你有鎮守本寺之責。你若離開,小僧實在承受不了這個重擔......”
說完之后,法澄方丈躊躇著,又再低語一句:
“聽說此次‘盂蘭盆會’即將秘密召集,神秀師兄絕對可以位列其中,再不可離開寶瓶寺,以免意外......”
神秀恍若未聞,仍是靜靜站在飛檐上,遙望伊水。
良久之后,法澄方丈忍不住又道:
“徐......徐施主......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話音落,神秀再才有所舉動,回過頭來。
他臉上若有瑩瑩寶光,莊嚴肅穆,并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
“你覺得徐昊能否回來?”
法澄方丈搖搖頭,惋惜道:
“可惜,‘仙劫之光’并非他能阻擋......或許,他此刻已然湮滅于世......可惜......”
神秀不置可否,緩緩道:
“他若真是某位佛祖的‘副身人’,那么他必定可以回來。但如若并非我們所想,那便湮滅在伊水河,從此遺忘。”
法澄方丈微微點頭,似乎也懂這個道理。
忽然。
神秀眉頭輕輕一挑,轉眼望向塔下。
塔下隱約幽暗遠端,一個小沙彌領著徐昊,正快步而來。
“師祖......”
小沙彌正要通報,神秀已經顯身眼前,不禁嚇了一跳。
塔上的法澄方丈也看見徐昊,立刻又驚又喜,趕緊也下樓來。
徐昊盯著神秀,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
“神秀師兄,你這手段玩得巧妙,徐某佩服。”
神秀上下打量徐昊,微微一笑:
“徐施主安然歸來,可喜可賀。若有什么疑問,盡管問來,貧僧知無不言。”
法澄方丈對著徐昊施禮,然后拉著小沙彌快速離去。
九層鐘樓下,只剩這二人相對。
徐昊暗暗皺了皺眉。
因為他很明顯發覺,法澄方丈的態度顯得非常恭敬,而神秀的目光中,也比往日不同。
“好!我正好有些猜測和推論,想找神秀師兄驗證。”徐昊自顧自走到臺階旁,坐下盯著神秀,又道:
“東山龍門佛臺,有你需要的東西。所以你要我把你悄悄帶進去,便于你行事,對不對?”
神秀和尚并無猶豫,含笑點頭:“確實。”
徐昊接著說道:
“你引發了所謂的‘劫光’,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然后悄悄離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