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直接現身,而是從另外一處地方上岸,繞在了張濤等人之前抵達這個村子。
那船家之前見到扛轎水鬼被擊潰,反倒更是害怕,肯定知道些什么。
只七對扛轎的童男童女可無法滿足衛淵的目標,又擔心無支祁之力出現后,將那背后作祟之物生生嚇地跑了,只得出此下策,衛淵盯了一會兒遠處風景,讓水鬼和戚家軍兵魂注意隱藏,在這一處村落當中盯著。
自己則像是個普通游客一樣隨意走動。
淮水,至少是這一段流域的淮水,在扛轎的水鬼被斬之后,寧靜了一會兒,就越發地洶涌澎湃,似乎有存在潛藏于水系之下,而且怒極,有時候涌起的波濤快要比得上小山,仿佛要將兩岸的村落全部淹沒。
張濤等天師府弟子去看了看,面色都很難看。
這顯然是有某種存在在作祟。
只是不知道攪動了多大范圍的水域,又能有多強的實力。
但是無論如何,這種表現情況已經能夠被稱得上是一地水神地祇,不是他們這種小道士能解決的問題,當天晚上,村子里的人都走空去祭祀江神,張濤打算勸阻,卻又不知怎么開口。
才想要靠近,那些村名便極為怨恨地盯著他們,其中一名女子甚至極為兇悍開口大罵:
“你們過來做什么?!”
“要不是你們害了江神淮瀆爺的使者,怎么可能叫淮瀆爺生這么大氣,不敬神明!”
論起罵街,幾個道士如何是她的對手?
一個個都狼狽而退。
那罵人時候極為兇悍的女子,在禱告江神儀式的時候卻極為虔誠。
但是很明顯,他們口中的江神淮瀆爺可不領情。
第一日的時候,是用大壇大壇的白色糯米,加上酒精度極高的白酒,不斷傾倒在了江水里面,傾倒下去的那一部分河岸都縈繞著一股無法忽略的濃郁酒香氣,但是江水越發洶涌。
第二日還沒有起床,諸道士就聽到一聲聲動物的叫聲,奔出去一看,便見到了當地居民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活著的牛羊豬狗雞,湊齊了五牲,當著那河面拜下,而且是當場將這些動物殺死祭祀。
這在古代幾乎是祭天和祭神的規格。
鮮血涌入江水當中,淮水波濤洶涌,但是仍舊絲毫不曾收斂。
當天夜里,幾個道士彼此商議該如何將這江水停下,將江水中存在的孽神擊退,而在另外一處地方,在村長家中,村子里每家每戶都有一個人在,一個個沉默不言,村長環顧一周,沙啞道:“情況你們都知道了。”
“現在那些外來人把淮瀆爺的使者給害了,現在淮瀆爺動了怒氣,往年能有效果的祭祀現在全都沒法子了,等淮瀆爺一起水,咱么都逃不脫了。”
一名青年道:“那就不能跑了?”
村長冷笑道:“跑?”
“前幾年跑掉的哪幾個,什么下場你不知道?”
這下子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前些年確確實實是聽說過有人跑了,據說去了大城市,過得很好,還生下來一對兒女,結果才過了一兩年,村子里人在淮水里布下網撈魚,結果網上來一家老小的尸首,把當時的漁夫嚇得厲害。
眾人也就自此絕了離開村子的心思。
再加上以往起了水災,只用糯米烈酒就能夠應對,偶爾會有人死在江里,可靠著江水討生活,往年也常死人,總覺得不會落到自己頭上,可誰知道,現在不單單是糯米烈酒,就連五牲祭祀也沒用了。
死亡的陰影籠罩到眾人身上。
沉默許久,村長環顧眾人,道:“只有一個辦法了。”
他道:“生祭。”
眾人面色都變了變,上一次的生祭都已經是幾十年前,他們當中有的當時還小,沒有印象,有的則根本沒有出生,只當做這是愚昧失傳的所謂傳統,但是當這平時溫和寬厚的村長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才驚覺這傳統根本沒有失傳。
有一個女子開口道:“村長你既然這樣說了,那干脆就你家出人,我記得你家孫子才剛剛六歲,恰好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