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指教。”
淵愣住,然后下意識還以道禮,游俠兒轉身離去,追著老師和師兄趕赴到了外界,他們有修為在身,故而能做到這等事情。
盧植第一次恍惚失神,他其實已經建筑攔擋、挖掘壕溝,制造云梯,隨時可以強攻,但是他卻下令,令漢軍圍而不攻。
城中也是大漢子民……活不下去的大漢子民。
只要張角被反噬死去,未必沒有辦法勸降。
老邁儒生詢問弟子,道有什么志愿,其中那硬朗男子凜然回答道:“而今之事,在于大漢征討外族,耗費資糧太多,瓚若為大將軍,當令邊關異族不敢進犯,我大漢海內生平,自然能穩定民生。”
他已經在邊關闖蕩下偌大名聲,此次只是來援老師。
盧植點了點頭,看向旁邊那個少年任俠,不好讀書,只好鮮衣怒馬的弟子,道:“玄德,你又如何?”
有英俠氣質的青年好半晌回過神來,回答道:“大概是……”
“如論如何,都不會拋下自己治下之民吧?”
硬朗青年忍不住笑自己的師弟。
盧植卻詫異于自己這個原本求學時只喜歡喝酒打架,直接把周圍游俠兒全部折服的弟子,居然有了這樣的看法,難得點頭同意,但是這圍而不殺,卻終究引來了朝堂的疑惑。
靈帝派遣小黃門左豐來看,有人勸盧植向左豐行賄,以免這圍而不殺的事情被暴露。
但是盧植脾性和刀劍一樣,根本看不上那所謂小黃門。
于是左豐回稟漢帝,告知說,廣宗明明輕易就能攻下,盧中郎將卻根本沒打算攻殺,大概是打算讓蒼天把張角誅殺吧,于是靈帝怒,下詔將盧植直接免職,將他押回了朝堂。
盧植離去時候注視著遙遠的城池,最后灑然一笑,仍舊不肯攻擊,被囚車帶走,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不去強攻,也沒有知道,在八年之后,這位大儒去世的時候,為何讓自己的兒子只以土穴埋葬自己。
不要棺木,只一身單衣。
………………
張角注視著盧植被帶走。
他開始無法正常行走,比起阿淵更像是個病秧子。
連九節杖都需要阿淵給他拿著。
而后就好像是那盧植所說,天命在漢一樣,消息頻頻轉為惡報,那些黃巾軍大將,還有黃巾戰士,有著足夠強大的意志,但是兵法這種學問,并不是說悍不畏死就能無視的。
被圍困一月后,皇甫嵩夜間火攻,攻破了波才的封鎖。
和援軍中,一名叫做曹操的青年將領一起沖破了波才部的合圍。
而后又有很多黃巾部將被斬殺,而代替盧植的,是據說在邊關成名的名將董卓,張角奮起意志,生生將這位邊關名將擊潰,于是皇甫嵩不得已繼續北上,面對張角,也是黃巾冀州部。
在董卓退去的這一日,有兩位道人來拜訪。
他們面色復雜看著已經無法下地的張角,嘆息道:“是我道門戒律啊,你為什么要攪起這么大的事,為何要卷起天下大變?為何要入世,你本來是這一代天賦最高之人……”
張角平和詢問道:“我道真修,做正道之事,可有錯嗎?”
兩位道人搖頭。
張角復又問道:
“治病,救人,可有錯?”
兩位道人沉默搖頭。
張角呢喃:“他們想要活下去……有錯嗎?”
兩名真修再說不出話,淵將張角攙扶起來,他行一道禮,輕聲道:
“左慈,于吉,我要求你們一件事情。”
“請為我準備此物上記錄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