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有了,哪怕槍法差些,如同畫虎時候,哪怕畫得瘦骨嶙峋,那也是欲要擇人而噬的兇悍惡虎,槍鋒所指之處,仿佛此地重回古代的戰場,又因為這些修士所用太平道法皆出于太平要術,衛淵對其了如指掌。
一時間明明是數十人奔殺向一人,卻被那一人反向沖散。
得名司隸的太平道修士看得眼角直跳。
兵家殺氣本來就對道法有克制的作用。
但是這人一身幾乎像是來自古戰場的煞氣是從哪里來的?
現代戰場幾乎信息化的方式,能夠孕育出這種氣勢?
恍惚之間,他幾乎產生一種錯覺,眼前之人哪里是現代修士,這分明是從方才那黃巾戰場之上沖殺而出的,最后一員黃巾軍戰將。
法力流轉,真靈清醒過來。
眼見著對方靠近,‘司隸’低喝,手中符箓一道道擊出,他的修為是正統修行,百日筑基,十年養心養性,一步步吐納所修,故而是太平要術正統路數,但是似乎是老天玩笑,越是正統太平修士,竟仿佛越是被克制。
他幾乎覺得,自己任何一道法術神通,竟然都被直接看穿。
哪怕自己故意更改了法咒的節奏,仍舊如此。
司隸幾乎有一種要憋屈到發瘋和發狂的感覺。
這和那些道行強于自己的人交手并不同,而是一種,被全方位看破全方位壓制的憋屈和恐慌,當一道雷咒再度無效,被輕易避開,落在地上,將地面轟擊出焦黑痕跡時候,‘司隸’終于耐不住焦躁,一咬牙,飛快后退。
一道道符箓懸浮。
衛淵斂眸,右手五指次第律動,握合槍鋒。
耳邊仿佛有熟悉而遙遠的聲音響起。
‘小家伙你總是這么弱,但是沒關系,戰場上和單對單比武不一樣,簡單的動作未必沒有用處,你跟著我學。’
男子握著槍,身軀下伏。
衛淵腳步踏前一步,哪怕是單手握槍,但是力量卻凝聚。
斂眸,氣機微頓。
繼而猛地踏前。
抬手,順著記憶中那豪邁大漢的動作,短槍刺破了歷史和記憶,循著相同的軌跡兇悍無匹地刺出,如同跨越兩千年的并肩作戰,少年淵不懂得,但是衛淵卻能看得出,那所謂簡單的動作,分明是馳騁于漢末戰場上一員宿將心血的凝聚。
獨屬于冷兵器戰場的煞氣撲面而來。
司隸面色瞬間凝固。
那柄短槍在一瞬間洞穿符箓。
而后直接刺穿他的神體,這一瞬間爆發的煞氣,幾乎讓他大腦都懵了下,只是道行的影響下,身體本能讓他偏離致命的要害,先是一陣麻木的感覺,緊隨其后幾乎要將身體撕裂的痛苦讓司隸整個思緒懵了下。
他張口咳出鮮血,跌跌撞撞后退。
衛淵抽出短槍。
以司隸的道行,足以在一地稱雄成名,甚至于可以說嚴格來說,拋去其他因素來說,必然要高于衛淵。
但是他畢竟是太平道弟子。
但是這里,畢竟是廣宗城。
但是衛淵手中,畢竟握著那九節杖。
司隸咳血后退,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符箓,以精血噴吐符箓,化作赤色霧氣,復又袖口滑落三根線香,抖手燃起,口中低喝:
“天地蒼黃,大道太平,三界神衛,五帝司迎,弟子司隸,奉吾太平道次天師之敕令,召黃巾力士,速來護法,召黃巾力士,速來覆護真人!!!”
黃巾力士護身神咒,這是太平道流傳在這個時代最常見的神通之一。
因為受到道門的影響,或者說,太平部本來就是道門正統。
這咒決之中自然要禱告創法先師真靈,而后才能調動天地法力,撒豆成兵法,黃巾力士護身咒,是太平道真修最常用的手段,曾經救過司隸多次性命,但是這一次,原本應該飛騰天地,稟告祖師的禱告符咒卻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