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倒伏的尸體,那些原本被無比寶貴地保護著的簿子和牌位堆積在一起,被烈焰燃燒成為灰燼,盛放成黑色的廢墟,但是讓所有人失神的并不是這個,這里是靈璽簿奉安殿,是整個神色最尊貴的地方。
而在這殿內的墻壁上。
那里失去了原本的裝飾,被烈焰焚燒,變成了黑色。
上面刻著一個個名字。
劉二順,王金玉,王滿山。
郝玉明,胡元奎,韓金嶺。
孫銘武,滕久壽,劉三春……
密密麻麻,一筆一劃,皆是劍氣所刻畫,成百上千上萬,就密布在這地方,無聲無息,默然無聲,卻有一種肅然沉凝的氣勢,就這么俯瞰著這些人,就這樣俯瞰著那些化作灰燼的戰犯,讓人呼吸有些困難,無法言語。
那老邁神官手掌顫抖,怒道:“這是什么,這是什么?!”
他伸出手要打破這里,但是還沒有靠近,這墻壁上就散發出強大的劍氣,幾乎要將他撕扯成碎片,老者面色煞白,怔怔后退,他憤怒道:“這里是櫻島圣地,你們把這推倒!”
但是沒有人能推倒這里。
親自推倒這一座靈璽簿奉安殿,沒有誰有這么大的膽量,旋即他們就意識到了一個相當殘酷的問題和抉擇,那就是是否要再度地修繕這一座靖國社,如果不修繕,那么以這件事情的惡劣影響,櫻島幾乎要成為笑話。
而如果修繕。
如果修繕……
豈不是讓這祭祀英魂的地方,被這一座刻滿名字的石碑鎮壓嗎?
那么,拜祭的究竟是什么?
……………………
阿玄看懂了衛淵的眼色,靠著法術悄悄地離開了那里,而后繞了一個大圈兒,在一座不高的山上,見到了衛淵,衛淵摘下了染滿血祭的面具,提了一葫蘆從神州帶回來的酒,慢悠悠往前走。
戚家軍軍魂,和紅繡鞋所化的垂髫孩童跟在衛淵身后。
衛淵提著木刀,他受了些傷,但似乎并不在意。
阿玄匆匆追上來,喘息都急促了,他嘆了口氣,施法給衛淵肩膀上手臂上的傷勢療傷,一邊療傷,一邊悄悄地道:“衛館主,事情了結嗎?”
“這里的事情結了,咱們就去京都吧。”
少年道人看到,明明溫和客氣的衛館主似乎有些詫異。
然后微笑回答道:
“怎么那么著急呢?”
“啊?!”
“盂蘭盆節,可還有五天時間呢……”
“啊!!!”
阿玄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手掌都抖了抖,哭喪著臉道:
“五,五天?”
衛淵看得失笑,安慰他道:
“放心吧,這五天我是不打算再做類似的事情了。”
“真的?”
小道士眼眸明亮,然后瞬間警惕,道:“那么五天之后呢?”
衛館主訝然,旋即只是微笑不語。
阿玄額角抽了抽。
一張臉哭喪著,幾乎要仰天長嘆。
師兄!!!
我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