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陽光,落在昆侖山上都是清冷的,遠離人間。
衛淵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拂袖,袖袍鼓蕩,用了地煞七十二法的壺天,有一個個東西飛出,是一個個頭顱,都是羊頭,有四根如同劍戟的羊角,無論老幼,盡數被他誅殺,而且將頭顱斬下來。他把買下來的早餐,在那骸骨上感知到的,不知道是混合起來的,還是誰心心念念的豆腐腦油條帶上來,輕輕放下。
他看到那累累白骨的時候,說到底沒有太高的愿望,也沒有立刻浮現出什么維持人間秩序,眾生安寧的想法,那是圣人的心境,不是他的。
只是心中一氣不平。
所以花了一夜時間,斬首而還。
其實說到底,也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心有不平,那就拔劍斬之。
衛淵俯身,手掌觸碰地面。
骸骨上殘留的絲絲神念升騰起來。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為自己報仇,那縷縷殘念,終究歸于平靜。
衛淵手掌五指微攏。
在這白雪皚皚的昆侖山,忽而開出了一朵柔弱的花朵。
身穿墨衣的青年背后長劍血跡猶腥。
……………………
欽原所化的青年晃晃悠悠地抵達了昆侖山下。
他是兇獸,但是并不是那種會主動食人的,他屬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類型,但是對于人間界的發展也很詫異和好奇,這一次晃悠了一圈兒,確確實實好好玩了一統,所以打算回去一趟,然后下一次時間到了之后,帶著朋友跨過那些阻隔,來這兒轉轉。
不過,那個朋友脾氣有些暴躁,屬于兇獸。
不過,管他呢。
反正和我無關。
欽原半醉半醒,拎著一瓶人間產的蜂蜜酒,飛到了昆侖墟。
他就是從昆侖回來的。
風雪如舊,但是卻帶著一股血腥味道,欽原一下給刺激地醒了酒,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低下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在昆侖墟之上,有一個顯然被挖掘出來的墓穴,之前放著早點,這不算什么。
但是在這墓穴旁邊,一座極端可怖,以食人兇獸土螻首級類疊起來的京觀就那樣佇立在那里,一只只土螻首級怒睜雙目,恐懼幾乎凝聚出實質化,讓欽原只覺得一股寒氣在背后亂竄,他飛下去查看情況。
在這京觀旁邊,一座石碑佇立,正面寫著一行隸字。
語氣平淡,理所當然。
“犯我神州,緝捕追殺之,斬其首級,鎮壓于此。”
但是旁邊就是超過十頭土螻的頭顱。
沖擊力巨大無比。
欽原只覺得頭皮發麻。
手中的酒瓶墜地,踉踉蹌蹌后退幾步,坐倒在地,一股寒氣在心底冒出來,倒是再沒有把那朋友帶來的想法。
當年的臥虎,是如何在魑魅魍魎之下護持人間安定的?
又是如何讓那些妖魔即便闊別千年,仍舊牢記臥虎之名的?
講規矩,講人間的規矩。
以文字,以鋼鐵。
欽原怔怔地看著那石碑,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旋即注意到了一側的落款,呢喃低語:
“臥虎……”
這是變革的時代,而在世界剛剛開始變化的時候,在山海經的異獸們進入人間的時候,消失于歷史的臥虎,以最初的方式再度出現。
…………………………
衛淵走下了昆侖,他這一次沒有回泉州。
他站在昆侖的山腰,往蜀地的方向望了望。
武侯祠,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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