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那要怎么做?!”
張若素邁步走進來,原本正在爭吵著的諸多道人都慢慢安靜下來,靜靜看著老天師,張若素俯身下去,把那柄降妖除魔的烈火劍拿起來,屈指輕彈,劍鳴聲音清如龍吟,開口道:
“是,是可以去殺上天臺宗,然后呢?”
“眼下的輿論信息傳播有多快?現在又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佛門?在這個時代,你今天殺上佛門,明天的推送就是,佛門廣授修行法門,道門不忿,上山殺人,甚至于會有宣說,有平民受傷,怎么,是想要讓我道門聲譽,在這一代直接崩了么?”
中年道人一怔,訥訥道:“弟子,弟子不敢,我去只是斬佛。”
“不殺人性命。”
張若素搖了搖頭道:
“你說要斬佛,那些僧人攔在前面,你斬是不斬?”
“便是不在意這聲譽,可你殺一僧人,還有第二個僧人。”
“道門聲譽崩了,而佛門雖死了幾名僧人,但是聲望反倒越長越高。”
“法門傳得更是快。”
“何況,道門若崩了,我們費盡心血所完善的養氣決,要怎么推廣普及?如果這件事情功虧一簣的話,才是真正的大罪過,要比去佛門問責來得要更重要。”
那中年道人不忿道:“那我們就只能忍氣吞聲了?”
張若素平淡道:“怎么可能。”
他叩擊了下烈火劍。
森森劍氣彌漫整座內殿。
“此事老道若不給那大佛頭頂一劍,心念絕不通達。”
他這一句話輕描淡寫,但是最后六個字卻讓在場諸多道人心底悚然一驚,汗毛乍起,不自覺想到了那幾乎只存在于傳說里,心念若不通達,便以三尺青鋒貫通之的劍客。
張若素眼眸掃過眾人,緩聲道:
“但是,事有輕重緩急。”
“道門聲威事小,天下蒼生為重。”
“現在所要做的,是如何才能制止佛門此舉導致的,修行特殊化,記住,我等本就不在意虛名,我們需要的是真正意義上普及修行,而不是重新立下山頭,更不是因為一腔氣憤,就莽撞地沖上山去,授人權柄。”
“老道已經和山下弟子說過此事,他們也已經開始在輿論上影響和壓制佛門這件事情。”
“盡可能將佛門這一件事情的影響壓下去。”
“然后由神州官方開始普及修行。”
“等到一切結束之后,老道會親自上山,和佛門講一講道理!”
………………
眾多道人的情緒終于是被張若素給暫且壓住,逐漸離去,重新各自投身于推廣養氣決的事情上,張若素臉上浮現疲憊之色,看到那邊衛淵還在,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發現是茶,還先怔了下,然后才放下茶杯,自嘲嘆道:
“可惜啊。”
“如果現在還是百年前的時候,老道早就一把劍殺上去了。”
“可是,現在早就不是江湖和殺戮的時候了,斬妖除魔還可以,殺人卻不能,而不管怎么說,佛門在神州的根基很廣,很多人信佛,影響太糟糕了,況且,我們沖上去斬佛像殺人,那是什么,是犯法啊。”
衛淵道:“不當著眾人面推倒佛像,則無用,當著眾人面斬佛,則反倒會有反作用。”
“這一招很陰。”
張若素道:
“是啊,神州道門天師府,知法犯法,我們若上山了,佛門更高興。”
“況且佛門傳授的是修行方法,而且是有效果的那種,現在誰都想要修行,行動組那邊強行制止,只會被輿論沖擊。”
衛淵沉吟了下,道:“那要是……神靈上山斬佛呢?”
他想到了無支祁,想到了在武侯祠的關云長。
但是關云長還沒能蘇醒,這是最可惜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