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老祖聞言微怔,旋即心中狂喜。
再向兩位先祖告罪之后,步履匆匆地奔了出去,見了之后才知道,那名帶著將令離開的家族子弟受了重傷,但是沒有關系,只要回到了瑯琊王氏,這樣的傷勢并不是不可挽回的。
雖然家族的陣法被打破了。
但是現在將令帶回來,家族弟子的損失也已經降低到最后。
更得到了族中先祖的回應。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注意到了帶著自家子弟回來的人,那是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氣度平和,雖然穿著常服,但是一眼看過去,幾乎以為這名男子是穿著雍容的古雅袍服而來。
轉眼才能夠注意到,此人穿著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衣服。
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王氏老祖心中暗贊。
如果說是以往,他肯定要邀請這位年輕人進來,然后加以結交,不過今天祖先在這里,這未免就有些不合適,早已經有人取出了王家珍藏的一些靈材,老者接過,道:“多謝幾位援手,只是我王家今天才遭遇敵手,現在家族中還有些瑣事要處理。”
“等到有時間之后,老夫必然親自上門拜訪。”
三名秦俑戰兵并無真正的意志。
但是仍舊有本能的怒意。
始皇帝語氣平淡,道:“收下吧。”
他帶了一絲笑意,從容道:“王家的東西,當然要收。”
老者怔住。
旁邊一名秦軍戰俑已經將這東西接過,而始皇帝則是從容往前,王氏老祖下意識避開,而后才反應過來,一下懵住,明明這里是自己家里,為什么自己居然會有種氣弱的感覺?
自己好歹在王氏為主五十年了。
旁邊的族人也懵住。
老祖什么時候是這么客氣軟弱的人了?
這不對啊……
喝假酒了?
幾步趕上,正要阻攔,卻發現家中兩位先祖已經大步奔出。
而后驟然止步。
王賁王翦看到了仍舊處于青年時期的君王,一下變的安靜。
仿佛在漫長歲月的沉眠之中被突然地驚醒,他們是過去真實存在的某個人的剪影,是他們強烈的感情和沖動留在了器物上所存在的烙印,并非真實,連帶著情緒都在歲月之中隔了一層帷幕。
但是即便如此,在感知到那個人的氣機的時候,他們毫無絲毫遲疑。
沒有激動萬分的半跪余地,也沒有像是罪臣一樣地拜下。
歷史上對于王翦年少的經歷,其實并沒有太多的記錄。
何時出生,何時死亡,皆是一片空白。
這代表著,他的過往并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只是知道,在始皇帝二十一歲,弟弟長安君反叛的時候,就是王翦前往平叛了,在呂不韋把持朝政的時代,始皇帝前往雍城之際,同樣是王翦在咸陽制衡呂不韋。
秦昭襄王五十六年。
在邯鄲時期,因為身份而常常受到言語侮辱,性格冷傲孤鶩的秦王政時年八歲,秦昭王去世,孝文王立,子楚成為秦國的繼承人,趙姬和這獨子政被趙國送還秦國。
之前還要嗤笑侮辱這一對母子的趙國將領給他們送去了奢侈的服飾,但是秦王政仍舊只是那一身因為克扣待遇的普通衣物,年少而桀驁,趙國的將領心中惱火,卻仍得親自將他們送出趙國,由秦國接回去。
趙國的軍隊已經算是強大而威武。
但是在秦國沉默肅然的鐵騎面前,那些耀武揚威的趙國騎兵卻如此地不堪一擊,一名秦將拍馬而出,于戰馬上張弓射箭,射出的箭矢落在趙國軍隊將領的戰馬前,凌厲精準,讓趙軍停步,而他則是騎乘戰馬奔赴而來。
年少的嬴政被令行禁止的秦軍而震撼。
而后,這雍容強大的將領翻身下馬。
將領穿著鎧甲半跪在他面前,摘下了頭盔,英朗的青年自稱王翦,而后微笑著稱呼他為公子,攙扶他坐上了戰馬,那是自小一個人和整個邯鄲貴族子嗣對抗,唯獨燕國質子丹算是同伴的嬴政,第一次知道。
原來自己的背后可以率領著浩浩蕩蕩的軍隊。
原來他的視線可以看到那么遙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