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之后。
高昌和焉耆之后,龜茲和于闐歸附。
與突厥聯盟的龜茲王在自己的宮廷被俘。
大唐西域都護府,從高昌遷到了龜茲。
一路所在,盡數是滅國的都城。
這一年,大唐的使節從印度返回,在大唐帝國的皇宮,印度人參與制定歷法,突厥的武者是皇家禁衛,而樂師,歌手和舞者可以來自西域,長安已經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城市。
世界的寶物匯聚于此,各種思想都可以自由地傳播。
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都以生活在長安而倍感榮耀。
大唐長安的子民,哪怕身上穿著的絲綢印著西域的紋路,聽得突厥的樂器下,看胡姬旋轉著柔軟腰肢,仍舊可以說,這就是長安,就是大唐,只是誰也沒有想到,親手締造這一帝國盛世的君王很快逝去了。
最后的時候,玄奘陪伴在這位帝王身旁。
而在太宗去世之后,對于陳淵而言,多少是有點悲傷的,不過對他而言更頭痛的,是那武家的小家伙,因為曾經在宮中作為女官,直接被送到了長安的感業寺做尼姑。
“慢點吃,真的,想吃我再給你買。”
二十五歲的女子好幾天沒見到葷腥,游俠兒依在那棵老樹上,無可奈何看著她,提議道:“實在不行,我把你撈出來好了,我真要帶你走,這些僧兵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西行一百一十國的神代武藝,全部融入他的劍術里,這句話絕不是放空話。
眼前這出落得美麗大方的女子,在宮里面做了十一年的女官。
很遺憾,十一年都是五品女官。
而才人,意思是‘仕宦名家之女,皆親名達部,以備為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贊善之職’。
連妃子都不是,很顯然這姑娘不是很符符合太宗陛下的審美。
至少不如玄奘符合。
太宗陛下估計始終遺憾的一點是,沒能讓這和尚披上一身混鐵重甲明光鎧,把手上的八百斤禪杖換成特制大唐陌刀,走上大唐征服天下的戰場,若是那樣的話,天下就又要多一員悍將了,估計那皇帝會高興得大醉一場。
面對陳淵的邀請,武家次女還是搖了搖頭,擦了擦嘴角的油光,道:
“放心吧,陳大哥,我是有辦法的。”
“唉,好吧,既然你說這樣……”
游俠無奈離開。
但是他很快知道了這是什么方法。
大唐這一代的皇帝陛下,將那小家伙迎入宮中,并且很快就剩下了一個孩子,陳淵有些不能理解,甚至于可以說不能接受——無論是否是受到恩寵,哪怕只是名分,那畢竟是太宗的女官。
現在的皇帝,在自己為父親守孝的時間里。
在寺廟里面,和自己父親名義上的女官甚至于可以說名義上的賓妃生下了兒子,這讓哪怕是性格疏朗的游俠心底都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想到了西行路上,在活國里面,那個國王的兒子就是娶了自己的后母,鬧出了大亂。
但是那時的女子眼眶通紅,垂淚問他:
“陳大哥,我只是想要離開這里。”
“你難道想要讓我一直一直都在寺廟里,過一輩子嗎?”
“我只有二十四歲啊。”
“而且,我與太宗只是虛名,和圣上卻是真情……,陳大哥你和玄奘法師并肩二十多年,難道連你都會在意這樣的虛名嗎?”
游俠突然想到了當年在得到自己的命格后,問自己她如果成為天下主,自己會怎么對她的小家伙,莫名心軟下去,沉默許久,嘆息離開。
但是對于那個出生的孩子,卻無法親近,一身劍術寧愿埋在土里也不肯傳授給那位皇子,而這個時候,那自稱應龍庚辰的家伙,還有始終不變老的袁天罡,始終不斷來找游俠喝酒。
而且每每必然提及所謂的大劫。
“大劫啊。”
聽到陳淵無可奈何的抱怨,翻譯經文的玄奘若有所思,道:
“要不然咱們一塊兒去看看?”
“你也去?”
“當然了。”
僧人笑起來,“看看他們到底買的什么藥。”
“省得你給人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