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年,吳汝忠恩師葛木曾經的同僚,為了治理江淮水患得罪權勢而被權貴被降職,之后又因為平叛夷族作亂,戰遼東亂事的名臣楊最上書朝堂。
起因是嘉靖皇帝想要煉丹,而且打算花費兩年時間不顧政事。
言‘朕少假一二年,親政如初。’
我就煉丹煉一兩年,然后就回來處理政事。
這事情簡直是前所未有的荒唐。
曾隨武宗南征,平叛夷族遼東,治理江淮水患的老臣楊最上書,想要制止這件事情,遭遇廷杖,那時候已經六十幾歲的老臣,哪怕曾經的武將也熬不住,曾經打得外族叛亂潰不成軍的名臣,被帝王活生生打死。
而后嘉靖帝仍舊去煉丹藥,修仙人。
并且直接自號為神仙,給自己加封為‘靈霄上清統雷元陽妙一飛玄真君’。
吳汝忠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如遭雷噬,呢喃自語‘靈霄上清統雷元陽妙一飛玄真君’的神仙尊號,心中對于所謂道門神仙的尊重,不知為何,突然地就那么出現了一道道裂隙。
這一時節,他又遇到了那灰衣的青年。
后者似在沉思,見到他的那一日,青年微笑詢問道:
“記起來我了嗎?”
此刻吳汝忠的父親已經去世,他在這應天府頗為落魄,勉強回答道:
“當然,你不是淵先生么?”
淵先生沉默了下,笑著轉移了話題:
“你那個故事,已經寫好了嗎?”
吳汝忠勉強自嘲笑道:“懶未暇也,轉懶轉忘,一筆沒動。”
灰袍青年問道:“還打算寫神仙嗎?”
吳汝忠沉默了下,如此回答道:“……會寫神佛。”
“神佛。”
淵先生自語了兩句,沒有說話,他看著這煙雨朦朧的應天府,就在今年,在朝堂上發生了一件極端荒唐的事情,嘉靖皇帝因為要煉丹藥,常常要十三四歲的女子入宮。
嘉靖十九年五月,選淑女百人入宮。
除去了某種不可道的緣由,還要那些處子之身去給他每日晨起去取朝露,為了所謂純凈,更是控制這些女子的飲食,只能吃桑葉、喝點露水。
最終居然有宮女想要將嘉靖帝勒死,最終沒有成功。
而在這之后,那皇帝越發得沉淪于所謂的道門大醮和法會當中。
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朝堂。
淵失去了太多太多的記憶,但是他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不對。
這個時代不應該回歸于這個軌跡,在他那些微的記憶里面,有一本奇怪的書,書里面記錄著未來的事情,他隱約記得,自己已經做出很多努力,改變了某些事情,這個國度有了強盛的開始,但是為何過去了兩百余年,會重新走到這個軌跡?
就仿佛還有另外一只手,在撥動著神州的命運走向。
讓皇帝沉淪于修道。
否則的話,區區十幾名宮女,怎么可能在重重高手的保護下,差一點把皇帝勒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事情本身就是一種刻意營造出的情況,為了引導皇帝越發崇信道門修士。
就仿佛很努力地引導了某個良好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