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眼前的畫面戛然而止了。
臥虎令當中的真靈消散耗盡,而關于那一段混亂歷史的記憶,最終停留在西王母和諸多孔門弟子約定后,表示會每過百余年來人間行走一次,玨也伴隨著西王母離去。
后面呢
啪。
沒有了。
衛淵沉默許久,按了按眉心。
疑惑很多。
他最后隱隱約約還記得些動心,似乎是夫子讓他去找一個人,而且一定要把那個人從某種境地里面帶出來,而當時的自己很認真地詢問夫子,如果說那個人就是不出來,該怎么做
年邁的夫子玩笑著道,那也要帶出來啊。
不能再讓他離世索居了。
是怎么樣的程度呢
淵啊,哪怕是要綁都要把他綁出來的程度啊。
至于后面的部分,衛淵是連一絲絲的模糊印象都沒有了,甚至于連那個要他帶出來的人是誰,最后是否帶出來了,之后自己又和那個人有過什么經歷,衛淵通通都不記得了。
似乎是在臥虎令上殘留的些許真靈氣息里,與這一部分相關的被剔除了,就連衛淵也無法靠著這東西回憶起來。
不過,這似乎只是夫子的一句囑托,沒有那么重要。
也或許是因為不那么重要,不那么值得放在心上,所以就忘記了。
就像是現在也很難想起小時候某一天的經歷那樣。
夫子這樣的委托太多了,你會記得以前吃過多少塊小面包嗎
當然不會。
不過,夫子玩笑說了那句,哪怕是綁都要綁出來。
讓衛淵心中有些好奇。
不知道是誰,居然讓夫子如此看重。
衛淵很輕易地就看出來,這句話只是加強程度的形容,而不是真的要他去拎著繩子上門拜訪,如果對方不答應就直接綁了然后丟到牛車里面,然后大飆牛車從大城里面闖出來,抄小路迂回趕回魯地的意思。
哪怕是我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你說當年會不會真這么干了
哈哈哈哈,開玩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衛淵很自信。
博物館主自信滿滿。
雖然他并沒有意識到為什么自己在想到這些之前,腦海里已經自然而然完成了如何靠著老牛車和一根繩子把人從一座大都城里面捆出來,并且繞開追兵的惡劣犯罪行為。
不過盡管是充滿疑惑,盡管臥虎令里的真靈氣息殘缺不全,衛淵也總算是明白西王母為什么會那么閑得荒,沒事就在人間瞎晃悠了,是夫子當年為了拿到臥虎令,跑去闖關。
而且是西王母本尊還在的情況下的昆侖試煉。
難度可想而知。
結果夫子輕而易舉連破了兩關,連驕傲如西王母都認可了夫子,覺得他完全可以作為人間昆侖之主的時候,夫子表示不在意這個,轉身就跑路,以西王母的性格,肯定會在心里堵得荒。
你什么意思
你把昆侖山看作什么
于是下山攔截夫子。
最終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論道之后,明白自己無法讓夫子走向出世的道路,只好放棄了把夫子帶回昆侖做人間昆侖山神的打算,并且和孔門弟子做下了每過百余年,來到人間看看這世間萬物的約定。
不過
衛淵思緒微有走偏。
腦海中浮現出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雙眼瞪大。
然后小臉煞白,眼睛里面盈滿水花,最后含著兩大包眼淚的樣子。
小時候的玨,臉上居然有一丟丟嬰兒肥
而且面無表情,還又乖又慫。
好想要揉一揉。
可惡啊。
衛淵咬牙切齒。
為什么當時沒有相機
為什么
要是有的話,肯定要全方位無死角拍攝一打,然后往夫子發的教材里面藏好,去世的時候就把自家教材也隨身埋進去,我現在就可以去扒自己的墳了。
簡直完美
旋即衛淵突然想到,雖然沒有相機,但是自己可以畫出來,國畫自周朝就已經誕生,只是當時是在絹帛上坐畫,頗為昂貴,但是作為夫子的弟子,自然是有所涉獵,夫子也是曾經以樹枝為筆,在沙土上展示過的。
衛淵神色鄭重。
取出了白紙,筆墨,端硯。
而后懸筆蘸墨。
凝神灌注。
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凝聚于筆尖,緩緩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