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所有人保護在最后面的那個陶匠,此刻卻站在最前。
雙手握劍,怒吼咆哮著劈斬出去,渾身染血,但是氣勢已經雄烈到讓人心中畏懼的程度,周圍那些至少都是混雜有神靈血脈的強者們不再靠近過去,步步后退。
錚然聲中,兩柄劍倒插在地。
陶匠雙手掌心抵著劍柄,似乎唯獨這樣才能夠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鮮血順著劍柄劍脊留下來,落在地上。
恍惚抬起頭,腳下,身邊,全部都是尸體,這些生靈在之前,和衛淵根本不認識,但是現在他卻為了一個人而必須要把自己的性命賭上桌子,而后和其他不認識的神靈廝殺,這個人就是他的朋友。
他的氣勢抵達了巔峰。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亢龍有悔,盈不可久,龍戰于野,其血玄黃,這已經是必死之卦象,在天帝山上的老者呆滯地看著這樣的一幕,而后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一樣,急急地壓低聲音道“走,快走”
天帝山,禹王在這里,只會讓沖突越發激烈。。
禹王一走,諸神神將沒有必須留在這里的理由。
而那個人族也能夠立刻離開,這就是最好的,平息廝殺的方法。
五只巨大的兇獸再度邁開腳步,時間的霧氣流轉,五日拉著禹王和天帝山再度從大荒的邊緣離開,禹王憤怒地掙扎著,鎖鏈繃緊發出肅殺聲音,五只巨大的兇獸居然被拉扯住,一時間發出仿佛震天撼地的嘶鳴。
駝背老者急急勸道“帝禹,你不要反抗,快走。”
“只有你走了,活下來,這個人才會離開,他才不至于因為在這里廝殺到力竭而亡,你難道想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在你面前嗎”
禹王停止了掙扎。
他死死盯著那個背影,道“淵,活下去”
嗓音低沉卻又仿佛有著雷霆的回蕩,那一雙黑色的瞳孔里似乎再度被點燃了烈焰,人和人,意志和意志是可以傳承的,當我到來,那么,烈焰必將焚燒而起。
衛淵背對著他抬起右手。
“我等你回來。”
他道“請我喝那杯酒。”
天帝山再度地開始了移動,衛淵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握著劍,他面對著淹都足以將他淹死的敵人,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屬于人族炎黃的鮮血沸騰起來,他雙手握劍,看著前方,而后放聲大笑著向前。
總要有人點燃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對吧
過去是你點燃了一個時代,現在,換我來照亮你。
世界萬物似乎在這里分作兩條道路。
天帝山朝著十方而去。
人族劍圣縱橫向前,廝殺斬出一道道鮮血,彼此漸行漸遠。
在天帝山徹底離開大荒的時候,衛淵心中的那一口氣終于散去,掌中的劍似乎都在瞬間失去了原本的力量,數道劍刃撕扯向他,裹挾雷霆,生死,烈焰,掌中的長安劍鳴嘯,猛地橫攔。
一招人間的蘇秦背劍將這些劍鋒攔住。
轟然暴響。
大地都被巨大的力量壓得塌陷下去。
衛淵張口咳出鮮血,眼底瘋狂的神色爆發,氣機猛地在體內碰撞。
生生振起威力,將那幾柄神兵斬斷。
拂袖一掃,袖里乾坤一收一放,神兵碎片帶著數十倍乃至于百倍音速的初速度爆發出去,造出了一陣陣的哀嚎,衛淵抬起頭,眼前一陣陰影,一名本體超過千米的巨人族化作了三米的凝聚狀態,手中扛著一柄長柄巨錘,重重砸落。
衛淵的長安劍猛地一刺。
巨大的力量反震,他的手骨經脈幾乎崩斷,直接被甩飛出去撞在山上,長安劍甩手一扔,如同雷霆迸射,直接洞穿那犬戎巨人的眉心,劍氣如霜,縱橫十萬里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