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桃樹下,睚眥輕柔撫摸著馮淺的頭發:“沒關系,我們一家人一起找。”后又將手覆在馮淺肚子上。
小家伙們似乎也感受到了父親的氣息,開始活躍起來,惹得睚眥輕笑:“呵呵,明天再來這兒吧,我們先回去洗漱休息。”
半躺在木質的洗澡桶里,馮淺發覺肚子上的黑龍圖案又大了一些:“眥,你說寶寶們長大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女兒像你多一點好,溫柔可人;兒子像我多一點好,能和我一起照顧你。”睚眥大手摸著馮淺的肚子,寵溺地看著馮淺,眼神專注。
馮淺卻高興不起來:“眥,有關蘇凝的記憶斷斷續續,很多地方都連不上。我只記得我回來之前曾和蘇凝有一場交易,而我承諾了什么代價,卻始終想不起。”
睚眥每每聽到妻子說這個,心頭就如刀砍斧劈一般疼痛。
都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緊緊將妻子摟在懷里:“別怕,不論那代價是什么,我都會陪著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將這六界都找遍,我也一定會找到恢復你記憶的辦法。”
馮淺擔心的卻不是這個:“眥,你認識的蘇凝是個怎么樣的人?”
睚眥松開馮淺,認真看向她:“記憶里的蘇凝是一個性格狠厲的人。當年的她親手虐殺了前任魔君,也就是她的父君,以及諸位兄弟姐妹才上位的。”
睚眥所說,馮淺并無記憶:“這樣的人也能當魔君嗎?”
睚眥長長吐出一口氣:“魔界之人大多無情,他們眼中并無親情、友情、愛情之物。在那里,實力才是一切。或許她從小看得透徹,所以才能力挽狂瀾,讓神界打消了強攻魔界的念頭。”
“所以派了你去色誘?”馮淺挑眉。自己是魔君蘇凝的意識,睚眥曾與自己在魔界有過一段往事這一點,她還是記得清楚的。
睚眥苦笑一聲,手指輕刮馮淺的鼻子:“你這小丫頭!我去只是因為不得不去。當年父王病重,龍族議儲。大哥憨厚淳樸,雖無心與其他皇子相爭皇位,但總有人加以陷害。而我排行第二,雖然實力最強,但無奈年少輕狂,在神界龍族中得罪的人不少,處境艱險。”
睚眥看向了遠處的太陽,目光悠遠:“正巧天帝下令,凡是愿意替神族出使魔界,求得兩界平安的人,不論出身,都可獲得神族軍功。”
“所以你就去了魔界,與魔族魔君蘇凝通婚?”馮淺看向睚眥,眼中有著憂愁。
睚眥轉過身子,看向馮淺點了點頭:“沒錯。這一步不僅是為了幫我大哥,也是為了我自己。一旦我有了神族軍功,既可以保兄長順利登上龍族皇位,自己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也可以保我自己性命無虞。”
情況之緊迫,可以想見。
“淺兒,你真的不怪我嗎?”睚眥總擔心馮淺不原諒他的過去。
馮淺抬起手,摸了摸睚眥的臉頰,嘴角帶笑:“如果愛恨分明也是你的錯,那這天底下,都是一些無情無義的人。”
她明白,如果他不是為了他大哥,以眥的性格,大可一走了之,尋個清凈地度日,何苦蹚這趟兩族之間的渾水。
睚眥聽得眼眶泛紅,伸出手摩搓著馮淺的臉頰:“我很慶幸,當初去的人是我。”否則他根本沒有機會認識她。
馮淺有些遺憾:“可惜我始終是她的一縷意識,一縷魂魄化成,生如螻蟻,身似浮萍。”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睚眥急忙道,“雖然你不記得與我的過去,但有一件事你要始終記得:在我這里,世人皆鴻羽,唯你重如山。蘇凝根本不足以與你相提并論。”
“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區分我與她的?”馮淺覺得一模一樣的臉,換做旁人總會混淆吧!更何況對方還有自己的記憶。
睚眥輕松一笑:“若換做是你,一個眼神難道還不夠嗎?”
風輕輕吹過,散落一地桃花花瓣。
樹下,二人相對而立,莞爾對視。
晚上吃完飯,馮淺喊睚眥出去散步消食:“眥,你說是不是因為神想要跟所愛之人廝守,所以才創造了這樣美的地方。”抬頭看天,目光可及之處全都落滿了清輝。
“或許吧,傳說不知道什么原因,三位主神同時隕落。萬億年過去,早就沒有了他們的蹤跡,所以有關他們的故事無從考究,可見有些時候太過強大,其實也并非什么好事。”睚眥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