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閨璧與吉道天跟著居元放出來的風,來到這里,便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吉道天輕輕搖頭。
“三千年前九州破城,居元率眾白衣屠光了九州城內修士的緣故,居然是因為這。”
大小姐看著春風逍遙閣內的一幕,心下微微發寒。
之前,還以為居元是被大勢裹挾。
可事實卻是,你以為站在第二層的人,其實站在了第五層。
再細想下去,更覺悚然。
劫玉案看似突發,但,此處春風逍遙閣都已經成了居元山的‘外圍成員’。
這九州城怕不是早就被居元盯上了。
“這般算無遺策的人,會算不到自己的弟子,門徒,此后會被暴怒的大氏族悉數清算么?”解閨璧問道。
吉道天淡淡道:“若有人告訴你,殺十人可救萬人,殺百人救千萬人。
看著三千人死,后世千千萬萬白衣再不會如豬狗牛羊,被當作牲畜一樣輕賤,你會如何?”
解閨璧默了默:“我不會如何。三千生命是命,三百萬生命也是命,我非神,無權則斷生命貴賤。”
聞言,吉道天微微垂首,輕聲道:“安心,只要我還在一天,便不會讓你遇上這樣的抉擇。”
十萬白衣攻下九州城,簡直不要太容易。
正如吉道天所言,城內出身八家的修士無一幸免,悉數被屠。
原因很簡單,這些人不死,八家便會查到春風逍遙閣出了叛徒。
得了‘病’的‘雞鴨’如何能留?
屆時,春風逍遙樓內尚且茍延殘喘的白衣,悉數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解閨璧從來不覺得一個人是非黑即白的。
可對于居元仙人……
她不喜這樣的人,因為這樣的偉人,注定心無小家。
就像三過家門不入的大禹。
他是天下人的英雄,但注定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
解閨璧輕聲道:“觀音奴,我不想你成為偉大的英雄,榮光留給你們的少君便好,只求你永遠只是觀音奴……”
然,吉道天這次卻沒回應她。
火光下的九州城緩緩消散。
仿若真被一把滔天大火燒成了無數火星,隨風而散。
解閨璧緩緩合上雙眸,吉道天接住她,盤膝而坐。
他淡淡開口:“可有聽見她的話?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盤,注定白費心機。她,不是任何人可以利用的棋子。”
說罷,他便也闔上了黑黑沉沉的眸子。
一道蒼老的聲音幽幽一嘆。
……
解閨璧再睜眼時。
這次,她并沒有投身在居元山第十二親傳南柯的身上。
而是飄在空中,沒有實質,如風如云,俯瞰著下面城池中發生的一幕。
城內最大的廣場插滿了木樁子,有上千之數。
每個木樁子上都吊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白衣。
為首十二根木樁赫然便是居元山十二賢。
一身面目陰鷙的中年人一身赤褐色華服,拄長刀立在那木樁前,他高聲喝道:“居元老賊,自此刻起,我每隔一個時辰,殺一親傳,百名門徒!”
言罷,長刀一揮,宿霧的頭顱飛起,鮮紅的血噴濺長尺高。
“啊——!”解閨璧一聲驚叫。
她直到吉道天一定不在那具身體里,可心卻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涼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