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墨珩不禁心間一澀,眼淚噼里啪啦的掉出來,沾濕了他潔白的衣衫。
他感覺身邊那么一個鮮活可愛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他的心上像是破了一個大洞,風不住的往里灌,吹的他渾身發冷。
原來失去家人的滋味是這般的痛苦。
天玄打著把透黑的油紙傘緩緩走到了墨珩的身旁,黑傘遮頂,以示悼慰。
“墨珩,難過的話,我那里有酒,可以陪你喝。”天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墨珩,因為失去家人的滋味他也嘗過,他也明白即使這個世間最好聽的話在耳旁響起,自己還是無法抑制那種難過的。
可是墨珩卻搖了搖頭,緩緩道:“不用,我不希望用酒來麻痹我的痛苦,讓我清醒的知道失去了家人的痛苦,讓我將這種感覺放在心里,我不想忘記,我害怕忘記一點點,漣笙就永遠逝去了……”
天玄聽完墨珩的話,不知怎的,心里的苦澀再次溢了出來。
他沒再說話,只是撐著那把黑色油紙傘靜靜地站在墨珩的身邊,陪他很久很久。
……
……
淚水再次打濕枕邊,墨珩從夢中驚醒,他聽到白書書的聲音在耳畔不停的對自己說:“墨珩,我會跟你一起回家去……”
滿身的冷顫,渾身的汗水,起伏的心跳。
身邊卻是空空如也。
突然一個邪魅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墨珩,你想不想來見白書書?她如今可是在我的手上,若是你對她還有一絲絲的情誼,請來魔界見我,若你膽小怕死,大可不必再來,白書書是死是活,則與你無關,你大可以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做你的天界第一仙尊!若是你要來,請記得你一個人來,我可不想壞了興致,看到別的什么人,萬一我心情不好,我怕我對白書書做出什么別的事來。”
是圣微的聲音,那個詭異變態古怪的聲音,如噩夢一般纏繞在墨珩的身上。
“書書……書書還在他的手上,這個瘋子到底對她做了什么?”墨珩一想到自己曾經被他打入魔核,洗腦洗髓,被逼練就魔功,心里一陣驚悸。
他會對書書做些什么事?!
是書書將自己從魔界救出來,自己怎么可以一個人看著她為受傷,而自己一個人獨活。
他想也沒想,就立刻御風來到了莽荒。
這里的天不再亮,漫天的黑煙將穹頂遮蓋起來,濃重的看不見任何東西,像是一個被黑煙包裹的黑球,鋪天蓋地的血色。
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的命喪生在這里!
墨珩懸浮在魔界的結界前,有一塊地方如飛綻的黑色琉璃晶片,圣微像是早為墨珩開啟了通往魔界的路。
墨珩心知肚明,他朝那塊地方一伸手,整個人就慢慢沒入了黑暗里。
他又回來了。
這處地方像是被施了法,直通圣微的大殿,墨珩沒有走太多的彎彎繞繞,他一抬頭就看到圣微赤著雙腳站在冰冷光滑的大殿上。
他本來是正蹲在地上看蛐蛐罐里的兩只蛐蛐,只見一只蛐蛐的腿已經被另一個稍大一點的蛐蛐咬去。
他還朝蛐蛐罐里吹了聲不正經的口哨,咧嘴一笑,露出了他嘴角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