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拍了下張蕭的肩膀，安慰他。
“等這陣疼痛期過去了，程老就能開口說話，到時候，問問他想去哪，我蕭天親自陪同！”
張蕭輕輕摩挲程老干枯的手。
眼前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
“哼！你們都不信張蕭，我信！我相信張蕭的公式沒有錯！！”
“你，你，你就是張蕭？哈哈哈！你真的是張蕭啊！”
“張蕭小友，你可是我九州未來的希望，是我九州強大的火種！”
“我們這些老家伙加起來，都比不上你一個！你可就不要謙虛了～”
“嗯？這個思路，老頭子我咋就沒想到呢？張蕭，你小子可真是太神了！厲害！厲害啊！！”
“我沒事，就是有點咳嗽，過兩天就好了！這個光刻機的研發才是最關鍵的不是？”
“朝聞道夕死可矣！老頭子我能親眼看到我九州芯片領域超越世界各國，就已經很滿足了……哈哈哈哈！”
這些話，就像是昨天說的。
還這么清晰明了的。
縈繞在耳邊。
滴答。
滴答。
滴答。
……
一滴滴豆粒大淚珠，緩緩從張蕭臉上滾落在地。
“程老說，他電腦里還有文件沒整理好，他本來是想整理好，再來醫院的……”
李院士哽咽著說不下去了，臉上全都是淚：
“但他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就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他電腦桌前，是一片黑血！”
陳院士搖頭嘆氣：
“老程這家伙，倔了一輩子，干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終，對九州半導體擔憂操勞了一輩子！”
“醫生說，其實老程五個月前就有了癌變的征兆，只不過，他隱瞞不說，可能是害怕錯過了龍騰研究所，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親眼看著龍夏的半導體事業起飛！”
“你說他這命啊……嗚嗚嗚，真，真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
陳院士捂著臉，小聲抽泣。
“咳咳！咳咳！咳咳！”
程老大口大口喘息，似乎聽到了大家說的話，眼角流下兩行淚。
“程老，你別激動，別激動。”
張蕭輕輕撫摸著程老的胸口，讓他恢復平靜。
“張，張蕭，我沒事，呵呵，老頭子我風風雨雨的走了七十多年，到了去見先烈的時候了。”
程老艱難的開口說道。
他眼中的神色，逐漸好轉，不再是死灰色。
有了光彩。
但張蕭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程老，你想不想回故居看看，我這就讓人安排飛……”
蕭天走過來，靠在床邊，小聲的問道。
“不，不用了，呵，呵呵，老頭子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完成呢！扶我起來，來，扶我起來，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沒做完呢！”
程老忽的抓緊張蕭的手，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笑容。
“您別起來，您快躺下！”
“程老，您這是干什么！”
“程老！”
這些人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紛紛阻止程老起來。
擔心他扛不住疼痛。
“沒事！我沒事！讓我起來！我要做完我的工作！”
程老搖了搖頭，聲如洪鐘，死死的攥緊張蕭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吼出這么大聲！
“程老，張蕭在這呢，不行的話，就讓他做，您先歇一歇吧。”
蕭天小聲說道，眼中含淚，很是悲慟。
“張蕭……不，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接觸的話，又需要浪費時間。”
“更何況，我開始的這個項目，就要由我親手完成！”
“有始有終！這是我所恪守的規則！”
程老喘著粗氣，一口氣說出這么多話，臉都有些漲紅了。
“不行，就給我帶著，帶著呼吸器，我沒事，我還能…還能堅持住！”
“張蕭，你，你拉我起來！”
程老看向張蕭的眼神，充滿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神情。
張蕭一剎那愣住了。
被程老的眼神震撼了！
堅定！
不畏病魔！
從不退縮！
但都不足以來形容程老這一瞬間的眼神！
這是一種，心懷某種強烈而又堅定的信念，才能迸發出來的眼神！！
這信念……
是什么？
是對九州無上的崇敬！
是，為了讓九州強大起來，而甘愿嘔心瀝血一生！
是對九州的未來，懷揣著無限的希望！！
堅不可摧！
視死如歸！！
“張蕭！拉我起來！”
程老氣息顫抖，聲音卻十分響亮。
張蕭微微低頭，眼淚不爭氣的掉落。
但沉默了兩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