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道:“你說得是我嫂子?”
趙長卿點了點頭,臉皮一熱,剛見面就問候人家嫂子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秦浪道:“在老家養胎呢。”
趙長卿的內心遭受暴擊,忽然想起此前在破廟中白玉宮說懷有身孕的事情,秦浪和白玉宮究竟是什么關系?果真是叔嫂?這關系也太亂了,簡直是顛覆三觀,毀壞道德,衣冠禽獸,怎么可以把嫂子……
趙長卿腦子里閃過一連串的念頭,最后還是恢復了理智,人家的嫂子,好像跟自己沒什么關系,人就怕先入為主,認準了白玉宮是秦浪的嫂子。
秦浪道:“趙兄,我們正要去吃飯,你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一起去?”
趙長卿看了古諧非一眼,古諧非點了點頭,趙長卿讀書人的清高本想拒絕,可肚子里的饑餓感卻驅使他跟著兩人一起,跨越大半個城池來到了悅來客棧,其實就算再折返一趟他還是會去,清高就會吃土,接地氣才有機會喝酒吃肉,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活著的道理總是要懂一些的。
之所以回到悅來客棧,是因為這大街上大大小小的酒樓食肆就沒有一家開門的,皇上駕崩,哪還有人敢公開吃喝,這種時候誰也不敢觸霉頭,當然你關上門在家里還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客棧也是,只要你不招搖,不喧嘩,付夠足夠的銀兩,老板肯定給你安排妥妥的,如果肯花大價錢,不但有酒肉,還有精神陪護。
桑三更離去之前已經給秦浪他們單獨安排了一個院子,所有用度都記在桑家的賬上,秦浪發現自己跟富二代有緣,也許這就是命。
古諧非看趙長卿一瘸一拐地蠻可憐,主動提出幫他看看,趙長卿拉開褲腿,只見上面布滿傷痕,其實身上也是。古諧非將趙長卿叫去房間內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秦浪找出一身干凈的衣服給趙長卿換上。
趙長卿現在是人窮志短,也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厚道之人心中默默記著,他日自己有發達之日一定會涌泉相報,報答古諧非,報答秦浪,甚至報答秦浪他嫂子。
酒菜安排好,三人落座,幾杯酒下肚,秦浪方才詢問他是怎么來到了赤陽。
趙長卿嘆了口氣,一臉悲憤道:“此事說來話長。”
原來他和秦浪在甲西鎮分手之后,本想前往雍都求學,可走了沒多久遇到了強盜搶劫,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又和書童茗兒失散了,行李都和盤纏在書童那里,只好沿途賣字,風餐露宿來到了赤陽。
琢磨著在城內擺個寫字攤兒,但是一個異鄉人在這里擺攤也沒那么容易,還沒掙到幾個錢,就被當地的地頭蛇砸了攤子,外送痛揍一頓。
那錢莊老板王清水看他可憐,才讓他幫忙打個雜,可趙長卿是一介書生,缺少察言觀色的本領,做事情又笨手笨腳,去了兩天已經捅了不少漏子,這不剛剛又讓王清水給打發了,如果不是遇到了秦浪,趙長卿已經走投無路了,最近城內實行宵禁,連露宿街頭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秦浪第一眼看到他就猜到他現在潦倒無助的處境,也知道趙長卿愛面子,主動提出讓趙長卿在這里住下,剛好給他們倆做伴,反正房錢飯錢都有桑家負擔,秦浪樂得做好事,別的不說,單單是當日在甲西鎮外的破廟,趙長卿在生死關頭奮不顧身挺身而出的表現,就值得相交。
當然趙長卿這位至誠君子心中惦記最多的可能還是白玉宮,只要這廝不怕被打擊,只管惦記。
因為秦浪不喝酒,所以古諧非也樂得多一個酒友,跟趙長卿聊到他出身于青山書院,有些好奇道:“青山書院的汪應直汪老先生你認識嗎?”
趙長卿連連點頭道:“認識,那是家師!怎么古先生也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