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幾人從翰墨堂里出來,其中一人居然是趙長卿,趙長卿看到秦浪又驚又喜,他并不認識丞相呂步搖,走過來向秦浪道:“你怎么來了?”
秦浪向呂步搖道:“他是我朋友趙長卿。”知道呂步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沒有將他的真正身份告訴趙長卿,只說是呂先生。
呂步搖聽說趙長卿是八部書院的學生,頓時來了興致,考校了趙長卿幾個問題,趙長卿學問扎實,全都對答如流,得知趙長卿此前是青山書院汪應直的學生,呂步搖和汪應直也是舊識,問了下汪應直的近況。
趙長卿還有事情要辦不能久留,簡單說了幾句就告辭離去。
呂步搖道:“這個汪應直也是一代大儒,對了,顧月笙就是來自于青山書院,他還是汪應直的親外甥呢。”
秦浪聞言一怔,正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秦浪記得古諧非和趙長卿初次見面的時候提起過這個人,好像汪應直還是古諧非的舅舅,怎么會這么巧,當初的駙馬也是汪應直的親外甥,難道他和古諧非有親戚關系?古諧非到底姓古還是姓顧?去九幽宗三十年,難不成這老古有天大的秘密瞞著自己?
呂步搖沒有繼續在書院逗留,他不想麻煩,在秦浪的陪伴下從圍墻的缺口進入郡馬府一邊,經過之時不忘提醒秦浪:“別忘了,開個小門。”
秦浪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奇怪,呂步搖為何反復提醒讓開個小門,難道為了他以后串門方便?想起最近呂步搖告老還鄉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可到現在這件事仍然沒有塵埃落定,難道太后不想放他走?
呂步搖上了馬車,呂安恭敬道:“相爺還要去什么地方?”
呂步搖道:“回府,等會兒你帶我這件袍子去裕德升,讓他們幫我好好縫補一下?”
“是!相爺回青嶺之后可能就穿不上了。”
呂步搖嘆了口氣道:“估計是回不去了。”
呂安沒有說話,馬車在雪地上躑躅行進著。
呂步搖仍然敞開著車窗:“其實終老于此倒也不錯,呂安,等過了臘月初八,你就回一趟青嶺。”
“夫人讓我留在雍都伺候相爺。”
呂步搖道:“她看得比我要久遠,初秋之時她就勸我一起回青嶺了。”
“那時天還未冷,況且相爺重任在肩。”
呂步搖咳嗽了一聲道:“人活在世上有四個字誰都躲不過,生死得失,貪生怕死,患得患失!呂安啊,如果現在死亡到來,心中最舍不得的是什么?”
呂安認真地想了想:“相爺前兩天賞給我的那壇好酒還沒有來得及喝。”
呂步搖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人生,呂安的回答比多數人都要真實,心中的欲望越少,臨終前的遺憾越少,可反之呢?
呂安握著馬韁,從相爺的這番話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這一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要為呂家而活,如果呂家遇到麻煩了,那就是他的麻煩,如果呂家完了,也就意味著他末日的到來。
主仆二人同時沉默了下去,馬車進入丞相府門前道路的時候,呂步搖打破了沉默:“咱們回去把你那壇好酒喝了。”
“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