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之后就有些后悔,醒來就問人家丈夫好像有些不禮貌。
還好龍熙熙并不介意,輕聲道:“姑姑先洗漱吧,早飯準備好了,安公公他們一早就過來了。”
白玉宮不耐煩道:“真煩,我在這里住一夜怎么了?這都不放心?”
龍熙熙道:“我和阿浪要去刑部一趟,就不陪姑姑了。”
白玉宮這才想起她今天要去刑部認領慶郡王的遺體,當然是此事為大。
外面傳來小金子的聲音:“長公主殿下,早膳準備好了。”
白玉宮沒來由一陣心煩意亂:“滾,有多遠滾多遠!”
龍熙熙向白玉宮請辭。
秦浪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夫婦兩人都是一身素縞,駕了一輛馬車直奔刑部而去。
來到刑部,已經有人在里面等候,陳窮年今日不在,應當是故意選擇了回避,此事畢竟非常敏感,他不想牽涉太多,關于龍世興遺體的事情,他已經上報,根據朝廷的批復,可以由其家人認領安葬。
陳窮年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安排手下人不可在此事上刁難秦浪夫婦。
認領遺體之前,秦浪特地叮囑龍熙熙,千萬要忍住,想哭也要等回去再哭,龍熙熙果然夠堅強,看到父親如此慘狀,依然強行忍住淚水,確信死者就是父親之后,秦浪讓她先出去等候。
秦浪已經發現龍世興的雙耳被割,等龍熙熙離去之后,找仵作要來驗尸文書,才知道龍世興被割掉的不僅僅是雙耳。
堂堂郡王,死后被人如此凌辱,身為女婿的秦浪豈能咽下這口氣。
為龍世興換上壽衣,親手將龍世興抱了出去,秦浪悄悄感知著岳父的魂魄,他早已魂飛魄散,正常人的魂飛魄散,和被人毀去魂魄不同,秦浪依靠深冥就可以輕易分辨,他判斷出龍世興的魂魄乃是被人為毀去,此仇不報非君子。
夫妻兩人將龍世興的遺體運入馬車。
此時一群西羽衛聞訊趕來,他們全都穿著黑色武士服,頭上扎著白色孝巾,列隊站在刑部大門外,秦浪夫婦牽著馬車剛一出現,眾人齊齊行禮道:“秦統領節哀,秦夫人節哀!”
秦浪抿了抿嘴唇,他之所以堅持和龍熙熙前來,是因為慶郡王身份敏感,不想造成太大影響,更不想牽連這些西羽衛的部下,想不到他們還是趕來了。
秦浪點了點頭,龍熙熙眼圈發紅,堅持沒有在人前落淚,沖著馬車道:“爹,咱們回家了!”
西羽衛分開一條道路,秦浪牽著馬車步行,龍熙熙傾灑著紙錢。
西羽衛武士錢彪大吼道:“兄弟們,給老爺子護靈了!”
“是!”
百余名西羽衛武士守護在馬車兩旁。
秦浪的本意是要將龍世興的遺體先接回錦園,也計算好了路線,走到前方路口,卻看到一群身穿黑色儒衫的書院學子向這邊走來,為首一人正是安國公呂步搖。
幾日未見,呂步搖須發皆白,人也憔悴了許多,隨同他一起前來的都是龍世興昔日的同窗好友。
秦浪停下腳步,夫婦二人向呂步搖深深一揖,秦浪道:“呂公不必來的。”
呂步搖紅著眼睛道:“世興是我的學生,他英年早逝,我豈能不送。”他示意秦浪夫婦帶著靈車先行,他和一眾書院弟子尾隨在后面,呂步搖高聲道:“一腔熱血向汪洋,礪遍流沙萬里長。飲墨無需驚浩宇,呈芳何必起祠堂。丹心澈澈追明月,淚目潸潸沁古腸。此去仙臺情未盡,殘箋依舊伴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