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茶軒之后,駱永勝并沒有急著帶駱永捷回住處,而是七拐八繞的摸進了一個陰窄巷子內。
巷子里,一個滿臉帶笑的老頭正在這里守著。
“表現的不錯。”
駱永勝很滿意的沖老頭夸耀了一句,而后伸手入懷,摸出了幾十個銅板放進老頭的手中。
“嘿嘿,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老頭一開口,若是曾遠文在這里怕是能聽出來,因為這聲音恰就是他在茶樓里聽到的。
此事已經顯而易見,這名老頭便是那個所謂要赴京上任,要給駱永勝泄露考題的‘吏部官員’,而實際上,這只是駱永勝臨時找出來的一名演員罷了。
在盯梢曾遠文的這幾天時間里,駱永勝也沒忘記找一名幫手,而這位名叫耿百順的老人被駱永勝一眼看中。
沒有比這耿百順更適合的人選了。
耿百順不是乞丐,但也終日無所事事,算是一個老青皮,從氣質上來看,年輕的時候應該也輝煌過,應是當年湖州本地的惡霸流氓,現在人老了,靠著賒以前的老臉面子蹭吃蹭喝。
這種人,心理素質好,往豬鼻子里插兩根蔥,無師自通的就會裝象。
“老耿啊,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錢拿著,再替我辦件事。”駱永勝湊到耿百順的耳朵旁一陣低語,都把耿百順給聽傻了。
“還能這么玩?”
駱永勝笑笑:“想賺錢不?”
這個問題顯然不需要考慮,耿百順點頭如搗蒜,立時拍著胸脯應下來,表示馬上就去落實。
“這件事辦完,我予你最少十貫錢,屆時我也會離開湖州去洪州,你可以在這里安享清福晚年了。”
伸手在耿百順的肩頭拍了幾下,駱永勝便帶著駱永捷從小巷中離開,留下耿百順一個人原地傻笑,還不望沖駱永勝離開的方向挑大拇哥。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駱永勝如約來到云海茶軒,還是上次的雅間,等來了曾遠文。
一見面,曾遠文便熱情的不得了,拉著駱永勝噓寒問暖,同時也在旁敲側擊關于購買科舉考題的事情。
“這里人多耳雜,不便言。”
駱永勝這次顯得神態穩重了不少,抬手止住曾遠文的詢問,喝罷一盞茶閑敘幾句后便站起身來:“跟我一道去府上說吧。”
對于駱永勝的邀請,曾遠文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忙前忙后的招呼著駱永勝下樓,離開前還不忘把賬給結掉。
茶樓外停著曾遠文的馬車,不大,但坐下駱永勝、曾遠文兩人還是綽綽有余的,至于駱永捷,自然是守在馬車外跟車走了。
車趕了有一刻鐘,便停在了一處恢弘大氣的宅邸外,門口兩尊石獅子和四個昂首挺胸的家丁將這府宅襯托的格外威武。
曾遠文看的眼都直了。
他家業也不菲,住的宅子也不小,但跟此處相比較,氣勢上就矮了一大截。
所謂居移氣養移體,一個人的氣質如何,跟其成長環境那是萬萬分不開的,這位李相公子的家世顯赫,住這般的豪門闊宅也是應當。
“參見衙內。”
駱永勝才登上臺階,門外把守的四名家丁就齊齊弓腰,謙卑的問好見禮,府門內,耿老頭一身的管家裝扮壓著嗓音迎候著:“少爺,您回來了。”
“嗯。”
駱永勝鼻孔沖天,連搭理都懶得搭理這些府上的下人,昂首挺胸就進了府宅,倒是連身后的曾遠文都仿佛給忘了一般,還是耿百順給迎了進來。
“喲喲,老奴眼拙,沒認出來這位是州府衙門里哪位堂尊,還是咱們江南路轉運使司里的提調。”
嗬!
果然是往來皆鴻儒,談笑無白丁。
曾遠文面露尷尬,自己小小一個商人,哪里開的了口啊,這要是道句自我介紹,真真羞煞死了人。
這個時候還是其側后的駱永捷給解了圍:“這位是大哥的忘年交,曾大哥。”
“哦哦,原來是曾兄。”
耿百順拱手見禮,臉上堆砌著熱情洋溢的微笑:“我家衙內平素就好交友,既然是衙內好友,今日蒞臨寒舍,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曾兄多多見諒,請。”
“不敢不敢。”
嘴里道著不敢,曾遠文忙跟著耿百順進了大宅,一路上低頭塌腰,別說評頭論足這宅子好壞了,便是連張目打量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