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去蘇家坊尋求書籍印刷的辦法,駱永勝打算的,便是印發字典。
在這年代,推廣教育本身所特有的難度就在于接受教育者是否愿意接受教育以及如何擁有接受教育的渠道,顯而易見的一點便是很多基層的百姓本身無法接觸到教育,束脩之禮也不是尋常百姓家愿意支出的,而上了歲數的,三四十歲的中年群體也不愿意接受教育。
這年月,教育是與科舉掛上等號的。
人過三十,接受教育還有什么意義?
所以便是被動的接受教育,一樣有絕大多數人抗拒的很。
如此一來,就只能想辦法將這種被動變更為主動。
駱永勝也沒有把握靠著一本《三國》就能勾起百姓學習的興致,但他是實干家,想到了便去做,至于有沒有效果,能有多少的效果,交給時間了。
“行了,正事說完,聊點閑天吧。”
駱永勝沖著老孫招手:“自己倒酒,咱們再喝點。”
“誒。”
有酒喝,老孫頭笑的便開心,拿起瓦石莊自家出的瓷杯,滿滿的倒上,端著就急不可耐去找駱永勝。
“少爺,俺敬您一杯,沒您的《三國》,俺這輩子哪敢想能有今天這般活得有里有面。”
“是你自己說的好,我這最多算是個點綴。”
笑著同孫石碰了杯子,駱永勝一飲而盡。
說是聊閑天,但四人喝著聊著,沒過多久,主要還是駱永勝一人在說三人靜聽,這便很難只是聊閑。
“永捷已經成家,我這個當哥哥的對你就沒有什么太多的要求,一個是把日子過好,二來就是帶著成文他們好好跟著魏稟坤讀書識字,沒文化不行,這年月沒文化一樣是寸步難行的,將來哥還有很多事要交給你們做呢。”
對義弟義子們,駱永勝是寄予厚望的,一個好漢尚且需要三個幫,他要做的事又何止當的上一句好漢。
交代完了永捷,駱永勝又把目光對向耿百順,說道:“老耿,商場那邊侯三盯著就行了,你這些天先緊著把銀行給開起來,你知道,這個事我現在不太想讓侯三插手。”
耿百順當然明白駱永勝的意思,他表情嚴肅,向著駱永勝鄭重點頭:“少爺放心,我明白的。”
“銀行辦起來之后,保險也就該有了。”
駱永勝念叨,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著,末了自言自語。
“還差什么呢?”
大概眼下唯一差的,便是機會了吧。
差侯秉忠!
駱永勝猛然睜開眼,自己怎么把這位洪州的節度留后給忘記了。
這位手里眼下可攥著大幾千名鎮南軍的生兵(生力軍)呢。
若是能把這位給爭取過來,那么只待機會一到,前期就沒有人能夠給自己制造困難了,封鎖整個洪州城的計劃有八成的希望。
至于陳禮這些位文官,駱永勝就從沒有放在眼里。
這么半年多來天天聚在一起吃喝,早就同這些官員混熟了,直等到起事之前找個由頭邀到一起,那便手起刀落,一個也跑不掉!
如此看來,自己還真要找個時間,跟侯三好好‘聊聊’呢。
一頓酒喝至子夜方散,老孫頭喝的酩酊大醉離場,美滋滋的回房做他的春秋大夢,暢想著假日刊載著《三國》的報紙暢銷全城,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頓酒后,滿懷心事的駱永勝、耿百順。
若是他覺察了出來,怕是會要活活嚇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