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和侯秉忠一樣的立場,抨擊趙宋王朝這狗屁倒灶的抑武政策嗎,誰知道侯秉忠是個什么心思。
這同他授意孫石寫的三國不一樣。
三國里面他只是‘夾雜私貨’的敘述了曹操征烏桓的故事,至于看客們會不會引申到現實,以此來看不起趙宋伐遼,存不存在所謂的借書暗諷,那是讀者的事,跟他駱永勝有什么關系?
就算真是他憋著心思暗諷朝廷,那又如何?
趙家天下對文人有多好這都不需要贅述,只說市面上大行其道的各種閑散游記、狂士揮毫,針砭時弊罵朝廷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不也一樣活蹦亂跳,大宋是沒有文字獄的。
說句離譜點甚至荒謬的話,皇帝如果因為一本三國治罪駱永勝,朝中幾個宰相帶頭不會愿意。
他們跟駱永勝素未蒙面都會保護駱永勝,是不是很離譜?
但這就是事實。
北宋初年有一個官員惹怒了趙大,趙大打算砍了這名官員的腦袋,結果滿堂文臣都出面力保,哪怕是這名官員的仇人都選擇保他。
原因為何?
“咱們今日不保同僚,來日皇帝的刀就會砍到咱們腦袋上,所以這是原則底線。”
也是自此事之后,大宋國法對于士大夫就如同虛設了。
最著名的一位就是范仲淹之子范純仁,他是宰相,也是名好官,一次審判兩個無惡不作的下屬,欲判死刑,結果滿朝的官員都來攔阻。
“不殺官員是祖宗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特權,如果你自己帶頭破壞就相當于反了整個士大夫集團,那你就成了全天下的敵人。”
所以在宋朝,只要不造反,別指著皇帝的鼻子罵祖宗八輩,那就絕不允許判死罪。
相同的道理,洪州衙門的官員視《三國》中暗諷朝廷的情節于不顧是因為他們沒事寫出來的文章,罵的都比駱永勝狠,而且不是暗諷,還都是點名道姓的批評。
之所以交代這些,是因為書中有些行為很容易引起誤解,中國幾千年的封建時代史,宋朝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朝代,不說清楚其政治大環境就容易引起爭論。
眼下的侯秉忠就是在發牢騷,可駱永勝卻不能相勸或陪著侯秉忠一起念叨。
一旦開了口就跟寫書是不一樣的行為了。
他駱永勝有功名嗎?
沒有。
是官嗎?
不是。
那就老實一點,低調一點。
侯秉忠也是肉舌頭,抱怨大半個時辰也就累了,一碗酒追著一碗酒的喝,到最后才想起來抬頭看駱永勝。
“不說這事了,我今日看報,聽說你要搞一個教什么成功學的學堂,是有這么回事嗎?”
“對。”
“什么叫成功學啊。”侯秉忠醉眼朦朧:“你說我聽聽,要是不錯的話,我就讓我兒子、讓齊兒都跟著你去學。”
面對侯秉忠的提問,駱永勝沉默了一陣才開口。
“就是說一堆空話、假話、廢話,騙一群無知的人上當。”
“哈哈哈哈!”
侯秉忠仰頭大笑,指著駱永勝贊道:“妙,妙的很!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直白、坦誠,等你開了班,不僅我兒子和齊兒會去,我也去好好學學。
空話、假話、廢話,這門學問才更值得人學習,我得好好學學。”
看著侯秉忠如此開心,駱永勝的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面前這位將軍,活得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