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的感情牌啊。
“造反,是不對的。”
憋了半天,侯秉忠才吭哧出這么一句話,把個本就癡呆的侯三都聽清醒過來。
這可是造反,你這么說算是批評嗎?
都到這份上了還答的那么秀氣。
可能也是察覺到自己的應答有失體統,侯秉忠咳了兩聲,冷下臉來一拍桌子。
“駱永勝,你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從來就沒有大過。”
駱永勝還是那副德行,那副讓侯三深惡痛絕的德行,一臉的風輕云淡,搞得好像世外高人一般。
都說起造反來了,還有閑心雅致把桌上的茶壺拿起為自己斟滿。
“我一路走來跟死亡打過那么多次交道,怕死怕到了骨子里,說句不好聽的,為了活著,咽尿吞糞的事都算是干過。
早前為了十文錢給富人家里通下水活,多臟啊,圖一什么呢,不也就只是圖一個溫飽嗎。看看現在,身家何止百萬,嬌妻在家還有了身孕,我何必去造反,去干這種舉凡有點腦子都干不出來的傻事呢。”
駱永勝說的不急不緩,語調平穩,恰讓侯秉忠、侯三叔侄兩人聽的靜心,整間正堂,只有駱永勝一個人的聲音在回響。
“我之所以憋著心思想造反,純粹是因為我想明白了,日子過得再如何舒適,首先得做個人,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我做了快兩年的狗,都快忘了怎么做人了,金銀富貴為我打造了一個極其舒適的狗窩,讓我心甘情愿的塌下脊梁趴在里面,這不行。
一個人,一個男人,他得和自家胯下的那根卵子一樣,得站著,站起來的才叫男人,不然就活該戴綠帽子當王八。
我不想當王八,我也不想當狗,我要當男人,所以,我要造反。”
駱永勝揚著腦袋看向侯秉忠,語速轉快,語調激昂起來:“看看現在的天下吧,官員富商沆瀣一氣,合謀勾結撈的是盆滿缽滿,吃的是滿嘴流油,底層百姓終日為糊口而奔波,茍且于鼠道蟻穴之內,廟堂之上禽獸竊居......”
“夠了!”
還沒等駱永勝說完,侯秉忠已是一聲大喝將其打斷。
“姓駱的,你不要在這里賣弄你的口才,老子只想問你一句話,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砰的一聲,侯秉忠抄起身邊的腰刀,連刀帶鞘拍在桌案之上,虎視眈眈看向駱永勝,字字喋血:“你說一句是,今日我就殺你!”
聽過幾期成功學培訓課的侯秉忠太了解駱永勝演講的功力了,自己剛才不由自主就聽的沉入進去,若任由駱永勝舌綻蓮花下去,自己非得掉溝里不可,故而直接圖窮匕見,堅定己心。
只要駱永勝敢點頭,他侯秉忠就為國殺賊!
堂上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侯家叔侄二人皆看向駱永勝。
后者嘴角微微挑起,而后唇齒分離,一字吐出。
“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