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齒輪往前撥轉,在偽宋的江州。
謝顯彬已經好幾日沒有睡上一次安穩覺了,粗獷的臉上堆滿了倦色,那平日里細心打理的頷下長須現在也完全黏連在一起,顯得極其邋遢。
作為興**的指揮使,此次南下洪州平叛的三軍主帥之一,謝顯彬算得上是最盡心盡職的一位,當然這也跟他的興**離著東京近有關系,寇凖的相令一道,他就迫不及待開始整軍準備渡江南下之事。
若不是時逢江南路雨季,大雨連著下了小半個月,謝顯彬覺得自己應該早就趕到洪州城下,砍下駱永勝的腦袋向恩師寇凖復命了。
他是寇凖的學生,五年前寇凖曾做過一段時間的開封府尹,那時候他是開封的五城都巡檢使,所以寇凖算是他的頂頭上司,于是謝顯彬順理成章借著拜訪領導的名義拜進寇凖門下。
后來寇凖拜相,又打贏了瀛洲之戰,趕走了政敵王欽若,在朝中權勢一時無兩,謝顯彬也跟著雞犬升天外放興**做了指揮使。
于公于私,謝顯彬都恨不能早日平定叛亂,好在寇凖面前證明自己的忠勇。
但一直在首都負責治安工作的老謝同志哪里就能擺弄清楚這打仗的事。
自打渡了江之后,這煩心事就一天沒斷過,后勤官整日來找他,翻來覆去嘴里永遠只說那一句話。
“謝帥,咱們的糧船又被叛軍給燒了。”
天天聽這一句話,謝顯彬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啊,別說后勤官是個四肢短小的蘿卜頭,就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謝顯彬也該煩了。
所以他砍了這個后勤官,重新換上一個,還加撥兩千軍護糧。
可是結果呢?
新的后勤官上任的第一天還真沒來煩他謝顯彬,直到第二天才來。
只來一個腦袋。
聽手下逃回的士兵說,身子還留在長江邊上釣魚玩呢,沒舍得回來。
盛怒之下的謝顯彬也顧不得籌劃南下進攻洪州的事了,親自帶著大軍開始掃蕩長江南岸,但并沒有能夠發現這支小股敵騎。
可是大軍不能總在長江邊待著吧,說句難聽點的話,萬一長江發汛或者老天爺再降大雨,那他謝顯彬就得帶著五萬大軍淪為魚蝦。
“謝帥,糧船又被燒了。”
第三任后勤官哆里哆嗦的找到謝顯彬匯報,說這話的時候差點沒尿褲子。
還好這一次謝顯彬只是砸了一堆的瓶瓶罐罐,沒有要后勤官腦袋。
不僅沒要,謝顯彬還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將全軍的哨騎全部組織起來,投入進護糧護江的工作中。
謝天謝地,這一次的安排起到了成果,再見到后勤官時,沒有聽到任何壞消息,多日里見到了第一批后勤糧秣,若是再不送來,謝顯彬要么搶劫九江百姓,要么就只能退軍。
這邊糧食到了,南下的泥濘路也因為多日的放晴而變得平坦,可以使軍中打造的云梯車、攻城車等大型器械得以行進,謝顯彬大手一揮。
南下!
大軍以日行五十里的速度快速迫近洪州北面的武寧城,跟著駱永捷帶著的一萬新軍形成對峙姿態。
“修整一夜,明日攻城。”
同一時刻的駱永捷也下達了全軍戒備的軍令,既緊張又興奮的和城外五萬興**大眼對小眼。
這一夜,對于兩軍的將士來說,都是個輾轉反側的難眠之夜。
“我們能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