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任何一支軍隊的軍法官都是從五品上,而且也只能是從五品上。
這是因為州一級的司馬通常都不會超過這一品級,從五品上的軍法官恰恰比從五品下的州司馬高出半級,這代表著軍隊對地方的絕對權威性。
但其實上這只是因為大唐立國至今還不到二十年,無論帝王還是朝堂的重心還局限于“以武治國”這個小圈圈里,等到再過些年,邊疆那些沉積已久的舊患被徹底掃空后,屬于文人的時代就會徹底來臨,各路詩仙詩圣也會在大環境的熏陶下逐漸誕生,而五蠡司馬也會緊跟著慢慢取代軍法官的職權,甚至是威脅到主將對于一支軍隊的掌控權。
而給右領軍衛找一名軍法官是敬玄早就計劃好的事,這些日子實際上也在一直物色人選,你說找關系親近點的吧,全都是些紈绔子弟,兵部那邊肯定是說不過去的,何況這些家伙本身資歷也不夠,敬玄自己也不放心。
本來權旭才是最好的人選,但那家伙上回從云中回來一趟才呆了兩三天屁股就跟被狗攆似的,火急火燎的跑了。
而已經被打爛的右領軍衛當中就更加沒有可以提拔的人選了,校尉中的獨苗苗衛輝還要負責訓練等一應事物,加上史萬寶因為上次那檔子事一直稱病不出,實際上整個右領軍衛的統兵大權已經落到自己這位長史肩上,挑選軍法官,本就已經成了份內之事。
黃河上出身沒得說,原潞州都督虢國公黃君漢之子,又在軍隊系統爬摸打滾了這么多年,本身品級也足夠,關鍵是在外人看來黃家跟自己不對付,這就免去了被傳在軍中拉小山頭的煩惱,而且就這家伙對自己的態度,哪怕說是兩人穿一條褲子,都沒人相信。
現在的問題是黃河上自己肯不肯來右領軍衛當這個軍法官了,要知道鎮守明德門的大將,其品級已經是正五品上,離四品官這一天塹只一步之遙,若無意外,黃河上只要安安心心的在這個位置上干個四五年,自然就會邁入四品官這個行列,然后再繼續熬個四五年,接著往上升,整個過程沒有半點風險,當然,最大的弊端就是有點慢,封爵就更加不要想了,畢竟又不是家中長子,除非皇帝高興,再賞賜給皇家一個襲爵資格,即萌兩子。
無論是看門的也好,還是巡城的也罷,像左右監門衛或者左右武侯衛,都不是一線作戰部隊,升遷自然比不上其他幾衛,要是碰上戰事,那升遷就更快了,不信看看那些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的老將,有幾個是從這幾衛走出來的
宇文修多羅端著茶水走進書房,見敬玄還坐在那發愣,忍不住開口問道
“夫君,還在想那黃河上有甚好想的,他不答應便算了,咱們大唐最不缺的就是將軍,要不妾身去找阿耶,讓他幫著給物色幾個人選阿耶雖然現在是文臣,但在軍中還有些不少相熟”
敬玄微微一笑,接過妻子遞來的茶水,低頭輕輕的啄了一口,臉上表情把握十足
“不,他會答應的。”
“如此好的機會,吾兒萬不可錯過”
同一時間內,下值回家的黃河上把白天敬玄的邀請果斷的稟報給了自己的父親,虢國公黃君漢。
“可若是那樣,孩兒的品級就會下跌,孩兒好不容易才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實在是不甘心啊”
黃河上十分忐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實話,白天他本想當場拒絕敬玄的,但只因敬玄末尾說出的那三個字,讓對敬玄殊無好感的黃河上動搖了。
“他說了什么”
黃君漢有些好奇,他對自己這個小兒子,向來都是關愛有加,認為黃河上與年輕的自己最像,而長子黃河壽因為天生癡肥的緣故,反倒是不那么上心,所以父子二人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一絲隔閡,就像上次挨了打,黃河壽也不曾主動找他這個父親哭訴,若非下人主動告之,已經賦閑在家的黃君漢壓根就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么。
黃河上聞言,先是看了一眼在旁自顧吃喝的兄長,見他似乎對自己這個弟弟的仕途漠不關心,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失望,而后才迎上父親的目光答道
“那敬玄臨走的時候只說了吐谷渾三個字。”
說到這里,黃河上忍不住又追問道
“父親,難道說朝廷要打算對吐谷渾動手了可明明突厥才滅,我大唐現在哪有精力再去遠征吐谷渾”
黃君漢聽罷也微微一愣,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