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玄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拍著屁股上的灰塵,一邊說道:
“自然是寫給豆盧駙馬的家人,告訴他們豆盧駙馬是為了掩護你而戰死的…”
這下安元壽徹底糊涂了,甚至還大發脾氣:
“為何?你明明剛剛還說讓我不要說他們是因為我才戰死的,怎么現在又要我改口?!”
“冷靜!”
敬玄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瞎咋呼啥呢?怎么一點都沉不住氣?!”
安元壽無奈,只得重新坐下,只是起伏不定的胸口充分說明了他現在對敬玄的不滿。
敬玄覺得現在自己就像是在教導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只得放下心中的不耐,對安元壽進行循環漸進的淳淳教導:
“我剛說的那是對外的官方說法,主要是為了給戰死的弟兄們向朝廷爭取更多的撫恤,你想啊,死了那么多弟兄,他們家里的年邁雙親孤兒寡婦,今后還能依靠誰?不就只能靠著朝廷發的撫恤么?要是按你的想法來,朝廷反倒是要對冒然出城迎戰的獨孤將軍進行追責,你別瞪我,長安城里的那些言官什么德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說到這里敬玄頓了頓又道:
“至于為何讓你先后言行不一致,那不是因為你心存愧疚么?獨孤氏就不用多說了,人家不需要你上桿子去謝罪,你只要不出現在他們面前口口聲聲說自己害死了歷陽郡公,那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了,畢竟你武威安氏的那點東西,獨孤家的人還看不上…”
安元壽聽到這里,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哼…我武威安氏雖不以過往聲勢威震天下,但錢財還是有的…”
敬玄聽罷嘴里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你想送錢?好啊,那你給我啊,好歹也幫你報仇了不是?最近正愁沒錢花呢…”
“別廢話,說正事!”
這回輪到他安元壽插嘴了:
“那豆盧氏呢?你讓我寫信給誰?芮國公?”
敬玄搖頭道:
“你寫給豆盧寬做什么?人家芮國公好歹浸淫官場數十年,豈會連這點道行都沒有?你等著看吧,這次陛下給的撫恤,必定是以豆盧氏最為豐厚…”
“那你讓我寫給誰啊?!”
安元壽又想發脾氣了。
“還能有誰,當然是寫給長沙公主啊,畢竟人家長沙公主可是豆盧駙馬的妻子啊…”
敬玄面色如一:
“你可以告訴長沙公主,就說豆盧駙馬是因為掩護你而落入突厥人包圍圈的,你因為心存愧疚,所以寫信祈求得到她的寬恕…”
安元壽一聽,面露古怪:
“你讓我一個大好男兒向女人家祈求寬恕?這種話我安元壽說不出來!”
“怎么?不愿意?剛是誰說的寢食難安?怎么做人這么言行不一致呢?”
敬玄故意刺激他道。
安元壽漲紅了臉:
“我就是寫不出來有甚辦法?!”
敬玄壞笑道:
“那把你私印給我,我來替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