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吃虧未必不是福分,就像你飲那碗金鹿精血,雖然的確遭了些罪,但好歹也算保住了一條命,否則這會兒你早就跟外頭那些人一樣,躺在棺木里啦,放寬心,就當從來沒有這回事好了…”
義成公主也不管敬玄聽不聽得進去,從邠州到奉天這段路上,一直在給他講著大道理,這大概就是家里有一位目光長遠的老人所帶來的好處,至少在自己這位空頭家主一意孤行的時候,旁邊有人會給出不同的建議供自己選擇。
不在一條路上死磕,這才是一個大家族逐漸成型的標志之一。
到了奉天便算是踏進了京畿道,義成公主和云叔他們會繼續南行直抵戶縣,而敬玄這位鴻臚寺散騎員外郎必須要去長安述職報道,否則就算是無令回京,要徒三千里的。
奉天離長安不過百里咫尺,騎上快馬須彌間便可抵達,因為眼下大軍都在關外,所以一些朝廷派出去的大小官員都會在灞橋那邊等消息,像敬玄這樣帶著閻訶偷偷摸摸走西渭橋的,居然愣是沒被人認出來。
不過到了城墻腳下就不行了,左右監門衛其中有一項職責就是負責向宮中報備,哪些重要人物來長安了必須要有記錄,否則就是失職,要掉腦袋的。
為了不讓這些大頭兵難做,敬玄便大大方方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吾乃太平縣伯,奉命回京繳令,汝等還不快快讓路?”
一聽說是太平縣伯回京,聚集在城門口處排隊等待進城的百姓立刻嘩嘩的自發讓開了一條通道。
這段時間太平縣伯這四個字在長安城可是聲名大噪,說一句如雷貫耳也毫不為過,眼下居然見到活的了,百姓們的眼中盡皆冒著好奇的精光,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樣子當真不負關中閑散漢盡聚在長安這句話的名頭。
“太平縣伯?可有印信為證?”
負責鎮守延平門的大將在聽到屬下匯報后,立刻從城門洞里鉆了出來,閻訶立刻在旁邊給自家少爺小聲介紹道:
“少爺,此人名叫黃河上,是虢國公黃君漢次子…”
“叫啥?黃河上?”
敬玄差點沒笑出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這名字聽起來似乎顯得很沒文化的樣子,于是忍不住調侃道:
“那他兄長是不是叫黃河下?”
大概是聲音有點大,恰好被黃河上給聽見了,這位三十多歲的將門虎子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好叫太平縣伯得知,我兄長全名黃河壽,可不是什么黃河下,還有,我黃家怎么說也出自名門,江夏黃氏的大名,可不是什么鄉野草頭冒出來孤陋寡聞之輩就能夠聽說的!”
敬玄尷尬一笑,佯裝沒聽明年黃河上話里的譏諷之意,反正是自己失禮在先,服點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沖神色不善的黃河上抱拳賠笑道:
“黃將軍恕罪了,某前些日剛從黃河邊上追索賊酋回京,是以想起了些舊事,這才唐突了將軍,腰牌在此,請黃將軍過目!”
話雖這樣說,但敬玄實在有些不以為然,江夏黃氏,不就是黃祖的后人么?在三國里連號都排不上,得意個啥呢?至于成天掛在嘴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