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玄輕輕點了點頭:
“眼下來看,是這個道理,所以本侯,以及王師傅認為,與其教授百姓們圣賢道理,還不如教會他們一些謀生的手段,這也是本侯建立中華大學的原因之一。”
這回蕭德言也糊涂了,狐疑道:
“既然是叫大學,不應是廣招已經會識文斷字的讀書人么,難道云中侯這所大學,將來的學生都是普通百姓?”
蕭德言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敬玄微微一笑,答道:
“包括,但不限于。”
說完之后,見眾人還不明白,敬玄只得詳細解釋道:
“蕭老先生說得沒錯,大學的確只招收有一定基礎的學生,但并非只限于讀書人,若是百姓們有能力進入大學,本侯一樣歡迎,方才本侯說要教授百姓們謀生的手段,自然不可能憑一人之力完成這件事,這必須要依靠將來從大學學成畢業的學子們來完成。”
敬玄之所以這樣說,說到底,還是大唐百姓們抵御風險的能力太差了,老天爺隨便降下一個天災人禍,都有可能導致家破人亡的地步。
蘇瑁最先回過味來,他非常贊同敬玄的做法:
“等百姓們多了幾種謀生的手段,那自然不會一味的祈求神靈庇佑,把身家性命寄托在飄渺虛無的事情上,此法大善,于我儒家裨益無窮。”
敬玄笑了笑,自己只是偽裝成儒家子弟而已,可并不是真正的儒家子弟,之所以這樣做,不過就是借著儒家的外衣方便做事而已,誰讓現在的天下依舊是儒士在當家做主呢?
“蘇先生說得不錯,這也是王師傅為何推翻三教可一的原因,想要開啟民智,首先應當是讓百姓擁有追索學問的心,試問一下,一個連吃飽穿暖都成問題的普通百姓,又哪有什么心思去跟人講什么圣賢道理?”
敬玄說到這里,還故作深深的嘆了口氣:
“所以王師傅說:若有用我者,吾其為周公所用,千載之下,有申周公之事者,吾不得而見也,千載之下,有紹宣尼之業者,吾不得而讓也。可笑當初王師傅說這番話的時候,有些人還認為他老人家沽名釣譽,自比圣人,可在我這個關門大弟子看來,孔圣固然有其獨到之處,但卻并未明確的給我們這些后繼者指出一條道路,當今儒學,不應在拘泥于一淵一池,應當從中跳出來,邁向更廣闊的天地!”
“說得好!”
敬玄沒想到王福畤第一個站出來對自己的話表示肯定,不但如此,他還沖上來緊緊握住敬玄的手,臉上涕淚橫流:
“沒想到家父窮極一生鉆研的學問,差點毀在我們這些不孝子手里,幸得他老人家晚年能收得云中侯這樣的英杰,能替他老人家實現抱負,我王福畤在此立誓,今后但凡云中侯有所差遣,我王家定在所不辭!”
敬玄張了張嘴,他實在是沒想到王福畤突然對自己這么熱情,可轉念一想,誰不想自己的老爹成為后世敬仰的圣人啊?
想到此處,敬玄特意回頭看了看,見屋子里眾人還有遲疑,于是激昂的揮了揮拳頭:
“當今儒學,應以實踐為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