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小禮堂里彌漫著一種沉悶的氣氛,不止是溫特斯,所有的準尉們都是昏昏欲睡,搖搖晃晃。
溫特斯是真的扛不住了,他的頭逐漸垂了下去,眼睛已經合上。這次巴德沒有叫醒他,因為就連巴德也撐不住了。至于安德烈,他早就已經放飛自我,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他的微鼾聲。
正當溫特斯快要徹底睡著時,講臺上突然傳來了一聲穿云裂石的鼓響。
傳說故事里上古時代的賢王擊殺惡龍后,以龍皮為鼓面、以龍骨為鼓槌制成一面戰鼓,敲鼓時方圓百里都能聽到。
這個神話本來是珂莎講給小時候的溫特斯作為睡前故事聽,但溫特斯現在覺得那面鼓可能就在講臺上。
這一聲鼓響把他從昏睡中驚醒,讓他出了一身冷汗,瞬間睡意全無。禮堂里的所有見習軍官都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溫特斯看向講臺,沒看到有什么傳說中的龍鼓,只看到一個身著校官制服的人正微笑著掃視小禮堂。
這人看起來約么三十歲出頭,旗眉環眼,隆鼻薄唇。在一眾人高馬大的軍官中只能算是中等個頭,但他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比所有人都高。
溫特斯盯著講臺前的這名校官,此時講臺處又傳來了一聲鼓響,這次溫特斯看的真切。
根本沒有什么鼓,只是那名校官打了一個響指。一個普通的響指不可能有這么強的聲音,那答案呼之欲出:這是一名施法者,他用擴音術放大了響指的聲音。
不過溫特斯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擴音術只能用于放大施法者自己聲帶發出的聲音,他還沒見過能放大外部聲音的施法者。
見自己的手段抓住了所有見習軍官的注意力,這名校官得意地微笑著點了點頭。
“都睡醒了嗎?其實我剛才也快睡著了。”這名校官的聲音清冷通透,但卻遠超普通人說話時的音量,禮堂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又是擴音術的效果。
溫特斯自忖把聲音放大并不難,難在能夠維持如此平穩。因為對于施法者而言,使用法術不是按下一處按鈕,就能得到某種效果這么簡單。
施法者使用法術的過程更接近肌肉發力,像莫里茨少校那一發暴音術是在一瞬間盡可能多地釋放魔力,就像使出全身力氣揮出一拳,追求的是爆發力。
而這名校官則是通過擴音術把音量控制的極其平穩,一邊說話一邊使用法術,就像是在一面走鋼絲一面詩朗誦。普通軍官可能不覺得有什么,但對于施法者而言這簡直是在**裸地炫技。
溫特斯對這名施法者前輩來了興趣。
這名校官繼續冷淡地說道:“我不想耽誤大家時間,所以我沒準備稿子,我要說的東西也很少。”
這位施法者用一只手掃過了小禮堂中所有的見習軍官:“你們畢業于這片大陸第一所軍事院校,前面那幾位都稱贊你們是陸軍里前途最遠大、最光明的年輕人?”
“前途最遠大、最光明的年輕人?”校官冷哼了一聲,提高了音量:“在哪?我怎么沒看到?這座禮堂所有的現役軍官都是你們的前輩校友,你們最好也不過是成為我們!
成為一個一張口就讓你們睡得像死豬一樣的陸軍官僚,算什么最有前途和未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從你們現在的位置一路走過來,所以我以一個前輩的身份給你們兩點建議。”
這突如其來的貶低讓臺下所有準尉們精神一凜,很多時候溢美之詞確實不如尖銳的批評更能吸引注意力。
校官豎起了一根手指:“第一點,這里每一個人都把自己部門的工作吹的天花亂墜,告訴你們,跟你們沒關系。你們只是見習軍官,在未來的一年里,你們只會干一點雞零狗碎的雜活!抄抄報告,換換墨水,就這么多。”
溫特斯和巴德苦笑著對視一眼,這中校把所有準尉的臉打得啪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