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高的人向地位低的人認錯道歉,無論是在什么時代、什么國家都是很罕見的情況。大多數地位高的人哪怕應該道歉,也只會當成什么事都沒發生。
看到此情此景,溫特斯開始佩服姨父的氣度,因為安托尼奧沒有任何不情愿,是真誠地在為自己的行為向安娜道歉。
安娜見安托尼奧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也變得有些驚慌,她也趕緊站起身,手忙腳亂地回了一個屈膝禮。
安托尼奧也再多說什么,把頭轉向了納瓦雷夫人,笑著說:“那還請納瓦雷小姐取幾幅畫作出來。”
納瓦雷夫人滿頭霧水,發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剛才安托尼奧和安娜的對話她也一句沒聽懂。
終于,安托尼奧又開始說通用語了,納瓦雷夫人風姿綽約地倚在貴妃椅上回答:“讓兩個孩子一起去吧。我和您吶,可是有說不完的話。”
溫特斯跟在安娜后面,兩人一路無言,徑直走到了安娜的畫室。
畫室里面擺著幾個支架,桌子上放滿了畫布和畫紙。許多畫板蒙著白布靠在墻上,似乎是已經完成的作品。還有許多畫著線稿的白紙隨便地丟在地上。
“哼。”安娜背對著溫特斯站在桌子前翻找,氣惱地先開了口:“塞爾維亞蒂先生還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女子,‘我曾錯把你視為普通女子’,對待普通的女子就可以如此輕薄嗎?”
溫特斯啞然。
安娜越想越氣,她怒氣沖沖地問溫特斯:“你怎么想?蒙塔涅先生。”
溫特斯想了一下,緩緩地說:“我的想法是作為客人,我不該被如此對待。”
兩卷畫紙朝著溫特斯丟了過來,不過投擲的一方力量不強,畫紙也不是標槍,所以很輕松就被溫特斯接住。
“客人就可以在羞辱我之后再索要我的作品嗎?”安娜又抱著幾大卷畫紙走過來,把畫紙一股腦地塞給溫特斯:“都給你!”
“別人不能代表我,我從未對您有過任何輕薄的想法。相反,您倒是對我非常無禮。”溫特斯不卑不亢地回答:“如果您不想把畫送給我,我也可以買。不過說實話,相比于之前,我現在倒是沒那么尊重你了。”
安娜現在是真的快被氣瘋了。
“要不,你再打我一耳光?”溫特斯幽幽地問。
這句話嘲諷力十足,安娜徹底被氣瘋了,然后她……她哭了。
是的,安娜被氣哭了。
蹲在地上埋頭大哭。
溫特斯傻眼了。
他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誒?你哭什么呀?”
“你不是裝哭吧?”
對方哭得更大聲了。
“這算什么事情啊?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