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左右的小城鎮維內塔共和國大概有四百多座,五千左右的中型城市有五十八座。但一萬人以上的城鎮只有九座,無不是歷史悠久的重鎮名城。算上城郊的居民,海藍城大約有七萬人,是這片大陸上最繁榮的城市之一。
而這支艦隊里的四十三艘大船和二十余艘小船上載著兩萬余名水手、士兵和軍官,這等于是一整座城市的人同時漂浮在大海上。
只有少數像海藍港、金港這樣的大港能夠同時停靠如此多的船。大多數港口里的居民還沒有艦隊的人多,它們只能提供有限的淡水和食物。
燈塔港沒法同時承載這么多人,它的碼頭也不夠大。
想要所有人在燈塔港下船就要兩天時間,再回到船上還要花同樣多的時間。
在海軍原定的計劃中,只有自持力差、條件艱苦的十二艘槳帆戰船可以靠岸休整一天。
因為大帆船戰船和征用的商船攜帶的物資原本就足夠在海上連續航行一個月以上,所以這些船只在港外停泊不上岸。
但是就在溫特斯和凱奇坐著小船回到光榮號時,負責指揮整支艦隊的納雷肖海軍中將突然發現:海軍總部居然沒人在制定這項計劃時征求過陸軍的意見。
水手們可以忍受擁擠、惡劣的環境在船上長期生活,但第三軍團的五千多名陸軍士兵可不一定能受得了。更何況他們當中許多人正飽受暈船折磨,看到海軍的人能上岸自己卻不能,難免會心有怨言。
“事情就是這樣,塞爾維亞蒂閣下。”納雷肖海軍中將找到了第三軍團軍銜最高的那個男人,和他如實說明了艦隊的實際情況。
“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納雷肖閣下。”安托尼奧禮貌地微笑著。
兩鬢已經寒星點點的海軍中將稍微傾著身子,焦急地對安托尼奧說:“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絕沒有區別對待貴方的想法。實在是不得已,有幾艘老式槳帆戰船連貨艙都沒有,水兵只有隨身攜帶的吃喝,他們必須得上岸補充。如果有陸軍軍官想要上岸休息,我可以派小船送諸位去。我本人留在船上,只要有一名陸軍的先生不下船我就不下船,其他戰船上的海軍也都會留在船上,這樣可以嗎?”
維內塔海軍和陸軍一向針鋒相對,海軍中將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等著被噴一臉口水。但他驚訝地發現,對面的陸軍少將居然摒棄了陸軍的蠻橫作風,變得通情達理起來。
安托尼奧伸手握住了納雷肖中將的胳膊,誠懇地說:“納雷肖閣下,您不必多慮。大戰當前,我們應當團結忍讓。既然實際需求如此,您就不必考慮陸軍會如何想。我的意見就是第三軍團的意見,我對此沒有意見,第三軍團也不會有。”
納雷肖海軍中將驚喜地握住了安托尼奧的手,連連點頭稱好。
然而安托尼奧突然話鋒一轉,說:“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海軍中將原本微笑的嘴角耷拉了下來,他心想: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指望陸軍能夠諒解他人果然是一種錯誤。
安托尼奧仿佛沒有察覺到納雷肖的情緒變化一樣,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提議:“維內塔陸軍海軍二元化,閣下想必對此最清楚不過。陸軍一套指揮鏈,海軍一套指揮鏈。結果就是現在這樣,海軍把陸軍當成船上的貨,陸軍把海軍當成運輸船。”
“然后呢?”納雷肖語氣平淡。
“可我的士兵在船上也能跳幫,閣下的水手也可以上岸。我們應該成立一個戰時聯合統帥部,把兩個指揮鏈合二為一,這樣才能最大化我們的戰力。軍事不應該參雜政治分歧,我們必須竭盡全力為維內塔贏得勝利。塔尼里亞有大小島嶼上百座,加起來有幾十萬人口,絕對不是議會想象中一吹就倒的灰燼塔。如果我們各自為政,就會給聯合會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