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比較特殊,隊伍成分復雜,他對自己的威望又沒有把握,所以只能使用這種軍事民主化的辦法讓士兵們更心甘情愿地服從命令。
“我們現在東邊的丘陵后面就是海岸線,不到四公里。”他沒說什么廢話,直接看向了隊伍中的幾名海軍水兵:“你們有人會做木筏子嗎?”
“長官,您如果想靠木筏子出海恐怕不行。”一名比較大膽的海軍水兵出言解釋道:“木筏子不僅載重不行,而且有點風浪就會翻船,而且……而且我們想做筏子也沒有工具呀?”
“如果有工具呢?”溫特斯反問。
海軍的水兵掰著手指算了半天:“想把我們這些人都裝下,至少得砍五十根料,還得有足夠多的繩子,最好還要有瀝青。”
“你了解造船?”溫特斯又問。
“我以前在船廠干活。”海軍水兵撓了撓頭。
“大家都聽到了,敵人把所有的小船都搜刮走了,就算我們想做些臨時的木筏也很難。”溫特斯注視著士兵的眼睛,高聲說:“而且我和巴德準尉前去海邊的方向偵察,到處都有敵人的哨兵,我們絕無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伐木造船。”
士兵們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但是,我們還有一條出路。”溫特斯的目的不是打擊軍心,他沉穩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孔泰爾中校的計劃是想辦法到海邊,找船出海。但我的計劃正相反,我們不僅不去海邊,我們還要往西北面去,我們要去島嶼更內陸的地方。”
臨時的會議場鴉雀無聲,只有溪水淙淙作響,士兵們雖然吃驚、疑惑,但都什么也沒說,只是專注地聽著。
眾人站成了一圈,溫特斯把地圖擺在中間,用一根樹枝指著地圖講解道:“雖然我們被困在島上,但塔尼里亞人的伏擊實際上失敗了,我們的主力部隊沒有受損,很快就會再次登陸。正因為如此,我和巴德準尉才會在海岸線上發現那么多塔尼里亞人的哨兵,他們的主要防御方向是海岸。而越是內陸,敵人就會越少。”
溫特斯看著眾人說:“我不想和你們說‘保存力量,等待勝利’這種華而不實的話。我們現在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活到維內塔攻克這座島嶼那天。而在我看來,向島嶼腹地進發,活下來的可能性最大。”
第三軍團首席大隊的士兵都是脫產職業兵,在溫特斯這支小隊伍當中,有幾名十夫長已經服役了十幾年,比三個準尉的軍齡都要長得多。
但不管老兵還是新兵,在他們的服役生涯中,從沒有軍官向他們解釋過“為什么”。溫特斯其實低估了自己的權威,憑著林中那場血戰和帶領隊伍跳出包圍,他已經贏得了士兵們的尊敬。
“蒙塔涅百夫長,我們都跟您走!您只管下命令,我們全都照做!”
——割——
清晨。
喝罵聲和哭號聲打破了塔東村的寧靜。
這個位于赤硫島腹地,只有四十幾戶居民的小小農莊,闖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七八個提著彎刀、水手打扮的兇悍男人踢開了村東頭一家農戶的院門,他們先是揍了想要反抗的男主人一頓,然后把農戶全家老幼都趕到了院子里。
“俺們是基德船長手下的征糧隊!”為首的豁牙海盜把彎刀耍得風聲直響,尖聲吆喝著:“有什么好東西都趕緊拿出來,要是讓大爺自己找到了,別怪大爺沒提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