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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曼焦急不安地守在樓梯口,不知過了多久,樓上傳來關門聲,緊接著腳步聲靠近了卡爾曼。
“傷員重新睡著了。”溫特斯走到卡爾曼身邊輕聲說,他從腰包里取出了一個小油紙包放在了卡爾曼手里:“如果傷員再醒過來,就用溫水泡開這種藥給他喝,一次沖一點就行。”
“這是什么?”
“助眠藥,能讓人進入深度睡眠狀態。”溫特斯耐心地解釋道,他笑著說:“說不定今天以后我都用不著了,干脆都給你留下吧。”
卡爾曼打開了里三層外三層的油紙包,小心地拿起一片熟制過的草藥仔細觀察著:“倒是新鮮,我從沒聽說過還有藥物能助眠。”
卡爾曼的眼睛都快貼在了草藥上,仿佛發現了一個新世界。
“不是我們這里的植物,這些東西是新大陸的特產,來自帝國的殖民地。”溫特斯微笑著注視著卡爾曼醫生,等到對方收起草藥后,真誠地說:“卡爾曼先生,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卡爾曼聞言一驚,連連揮手:“沒關系,沒關系。”
“放心,我不是要滅口。”溫特斯哈哈大笑:“既然你遵守了約定,我也會履行承諾。這是我發自內心的道歉。”
卡爾曼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從您的利益出發,我還是不建議你立刻就去檢舉我們。”溫特斯又補充了一句。
“不不不……我怎么會去檢舉你們呢?我什么都不會說。”卡爾曼漲紅了臉,一個勁搖頭。
“不必害怕,卡爾曼先生。這不是威脅,而是我的肺腑之言。哪怕你去告發我們,我也不會報復你,甚至不會對你有一絲憤怒。我們闖入了你的家,你做什么都不過分。”溫特斯注視著卡爾曼的雙眼,真誠地說:“但我建議你還是觀望一下,做兩手準備。如果我失敗了,你就立刻把這些重傷員交出去,和我們劃清關系。但如果我成功了……留著這幾個重傷員,你會得到維內塔人的感激。”
也不管卡爾曼復雜的神情,溫特斯徑直離開主宅,走向了篝火。
卡爾曼愣了一會后,緊忙跟了上去。
老仆波克哭喪著臉跑過來找卡爾曼告狀:“老爺……咱們這家算是毀了……我攔不住他們……”
“放心,波克先生。”溫特斯客氣地說:“赫德人拿走的東西,我會按價賠償給你們。”
聽到溫特斯說話,波克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他不敢搭話,只是小聲嘀咕道:“那奴隸呢?一個壯奴隸比十只羊都值錢……”
“哈哈哈。”溫特斯大笑道:“波克先生,自古以來奴隸購買自由時,都是用奴隸主的鮮血付賬。所以我想還是免費的自由比較好,不是嗎?”
……
一個赫德人,一柄小刀,不到十分鐘就能剝下一張完整的羊皮。
“什么也不浪費”,是赫德人的原則。
羊血好好地用木桶裝著,內臟也沒有丟棄。赫德女人們把羊下水洗凈,煮去血水后,切成細條煮成了又白又濃的羊湯。
其他部位也沒有一丁點浪費,或是煮,或是烤,各有去處。
解下了枷鎖的赫德人忙碌著,這一刻他們仿佛回到了遠在千里外的故鄉。
矮桌在篝火旁連成了長桌,桌上擺滿了大碟小碟,而且還在不停地端上來新做好的。
溫特斯看到他的兵都像赫德人一樣席地而坐,正在大吃特吃。直到溫特斯走到身邊,士兵們才發現百夫長來了,連忙起身敬禮。
溫特斯把軍士叫到身邊:“讓大家多吃肉,不許喝酒。”
十夫長點了點頭,回到了桌邊。
不遠處,長桌的盡頭,安德烈沖著溫特斯直招手。
和安德烈坐在一起的還有巴德和那個赫德老人。
溫特斯走過去剛坐下,立刻就有赫德女人奉上了一碗白湯,還端上了一盤令人毛骨悚然的羊頭——準確的說是被劈成兩半又擺在一起的煮熟的羊頭。
“快吃吧,等著你入席呢。”安德烈沖著溫特斯擠眉弄眼:“這可是赫德人奉給最尊貴的客人的東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