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兩個多小時的鏖戰,塔城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溫特斯只能聽到遠處偶爾傳來的槍炮聲和垂死者的呻吟聲。
施法者們和胡安百人隊的普通士兵一樣,如同死人一般癱倒在地上。正是他們充當箭頭和刀尖,胡安百人隊才能如此迅速奪取重兵把守的城門。
金獅旗在城門上獵獵作響,但疲憊的維內塔人也再沒有余力繼續進攻了。
當霧氣徹底消散時,眼前的一切讓最堅毅的維內塔人都感到了一絲絕望。
溫特斯聽到了哨兵在哭泣,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直到他也站上了城頭眺望。
在不遠處,一道用泥土筑成的堤墻包裹著塔城的“伯爵高塔”,塔尼里亞聯合會的旗幟還插在城堡之上。
威廉·基德在城墻之內又修筑了一道城墻,塔尼里亞人仍然沒有放棄抵抗,這場戰斗還未結束。
……
……
為了這次總攻,維內塔人動用了九個大隊——九個滿編的大隊。
而兩支軍團一共也不過只有二十個大隊的編制,更不要說其中許多大隊已經在圍城戰中損兵折將。
維內塔軍高層想要的是一錘定音,然而塔尼里亞人卻堅韌地令人發指。
這就是身處這個時代的無奈,戰術上攻壓倒了防,但戰略上防御卻壓倒了進攻。
哪怕是再善戰的部隊,遇到堅固的工事和頑強的守軍也只能把戰爭變成無盡的數字交換。
三十年前塞納斯聯軍就是用幾十座設防城鎮,硬生生拖死了阿爾良公爵,逼和了皇帝。但今天別人把這招用到了自己身上,所有維內塔軍官心里都不是滋味。
“打!繼續打!”雷頓在軍事指揮會議上一拳砸在桌子上:“我們死人,塔尼佬就不死人?[惡狠狠的臟話]!繼續打!就看誰能撐住最后一口氣!”
雷頓的怒火幾乎能讓空氣燃燒,但參會的校官們卻沒有什么反應,大隊指揮官們避開了雷頓的視線,沉默地低下了頭。
今日負責總攻的九個大隊已經打得精疲力竭,許多大隊甚至傷亡了三成以上的士兵,部隊的士氣還沒有崩潰都已經是一個奇跡。
放到平常的時候,還得夸一下治軍有方。然而現在這些大隊指揮官不說話,不是因為他們吝嗇士兵的性命,而是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大隊已經到了極限。繼續強行驅趕士兵攻城,恐怕會當場嘩變。
其他沒有參加今日進攻的大隊指揮官也一樣沉默不語,沒人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也許是今日的慘烈戰斗讓他們也有一絲心悸。
“雷頓將軍說的沒錯,戰斗的勝利取決于哪邊能多堅持一分鐘。”塞爾維亞蒂軍團長黑著臉冷冷地說:“無論我們流了多少血,威廉·基德的人只會流的更多。不能讓塔尼里亞人有喘息的機會,這道理不用我給你們多講。仗打到這個份上,就看誰的心腸更硬、更狠。哪怕我們全下地獄也無所謂,只要能把威廉·基德先送下去就行!你們……難道還不如威廉·基德手下的那群海盜和奴隸販子嗎?”
會議室里的氣氛隨著塞爾維亞蒂少將的話逐漸升溫,一眾校官喘著粗氣,攥緊了拳頭,看著兩位軍團長。
“不休整,今晚連夜攻城!我要讓威廉·基德連撒尿的時間都沒有。”塞爾維亞蒂少將第一次沒有提前和雷頓商量,乾綱獨斷沖著兩個軍團下達了命令:“也不必保留預備隊了,總預備隊四個大隊主攻!把你們各大隊還有戰力的百人隊報上來,編成臨時的大隊負責第二波進攻。現在就行動!一個小時內我要聽到沖鋒的哨聲!聽不到我斃了你們四個大隊長!”
一旁的雷頓都被這話嚇了一跳,但他還是忍住了什么也沒說。一眾校官此刻才發現看起來更理性的安托尼奧·塞爾維亞蒂將軍,骨子里也許才是兩位軍團長中更瘋狂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