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溫特斯卻沒有再制止安德烈,只是看著杯中的蜜酒說道:“是誰給的都無所謂啦,塔尼里亞聯合會已經被分食干凈,仗也打完了。成了正式軍官之后我就找個安全的閑職,當個混子,混到上校軍銜退役就算大功告成。”
“咱們從圭土城出來的時候三十多人,回去的只有二十幾個了。好多同學甚至沒能熬到正式授銜這一天就沒了,命運真的很無常啊。”巴德喃喃道。
“我現在是希望真的能有天堂這種地方。”溫特斯輕聲說道:“我希望每一個死去的戰友現在能在那里。”
“有沒有其實不重要,只要你相信有就行了。”巴德悠悠地說。
安德烈聞言嗤笑了一聲。
溫特斯飲盡杯中蜜酒,擦了擦嘴面無表情地答道:“我要是能騙得過自己,還用得著說這種蠢話嗎?”
……
……
維內塔的見習軍官們直接從群島出發,橫跨內海抵達圭土城。授銜后他們會返回海藍,等待被正式委任職務。
至于溫特斯,不管他怎么想,他確實受益于裙帶關系。因為安托尼奧已經給溫特斯想好了去處。
臨行前,養父疼愛地對溫特斯說:“你如果不愿意在一線,那就去教書吧。維內塔要辦自己的軍校了,學校里無論如何總是更清凈一些。”
教書?溫特斯有些迷茫……不過或許也很有趣?
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溫特斯走下熟悉又陌生的圭土城碼頭。
眼前的一切已經大不相同,一年前那場席卷了半個城市的大火焚盡了一切,只剩下一堆燒黑的石頭。
但不破不立,新的城市正在舊城市的灰燼上如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
吃掉了港區大半地皮的勝利兵工廠被趕到了城郊,獨立成了一座小城鎮。
要知道勝利兵工廠的搬遷,可是搬了十幾年都沒能搬成。最后如同征服王斬開格爾迪奧恩繩結,一場大火解決了所有難題。
火龍卷把兵工廠燒得已經不剩下什么東西,最后的工具、原料被十幾輛馬車輕松拉走。
現在的港口區不再是一層包一層的“洋蔥”結構,規劃合理的建筑群取代了原本野蠻生長的城市,彎彎繞繞的巷子變成了橫平豎直的石板路,而且還鋪設了排水渠。
溫特斯和他的同期們簡直已經認不出來眼前這座日新月異的圭土城了,。
但回到“第二故鄉”的喜悅感很快就被沖淡。因為聯省和維內塔之間的緊張局勢,維內塔籍見習軍官從踏上聯省土地的第一刻起就被嚴密地監管起來。
不許他們自由行動,不許他們參觀“新圭土城”,維內塔人被徑直帶回陸軍軍官學院的宿舍,甚至不能在校園里自由活動,就連巴德這個聯省人也不例外。
“.淦.淋.娘!把我們當犯人了這是……”安德烈罵罵咧咧地在宿舍里往返踱步。
溫特斯倒是沒覺得生氣,他舒服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位……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溫特斯在這張床上度過了上千個夜晚,他對這張床無比熟悉,他熟悉被踩斷的木板、床頭的刻痕、被火燒的熏黑處。
仿佛現在一閉眼,他就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