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圖大議事會始終沒有再專門通過一條廢除法案——懶政的嫌疑頗大——弓箭法令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只不過這條法令已經失去了強制性,對平民而言射箭近似一種娛樂活動。畢竟在禮拜日的清晨射上幾箭,也不是什么苦差事。
溫特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邊陲小鎮見到這種“歷史遺跡”級別的周末活動,他和吉拉德布置好箭靶后,射箭訓練便正式開始。
婦孺、拉不開弓的老人、還有一些認為射箭有損身份的男人站在一旁圍觀。
百十來名青年男子排成了長隊,等著輪到自己施射。
一些人自帶弓箭,這類人顯然對自己的射術很有信心,像驕傲的公雞般站在隊列中,等著在鄉親面前大顯身手。
至于那些沒有帶弓箭的人,則使用鎮公所提供便宜的白蠟木練習弓。
有農民帶來了自釀的甜啤酒,推著木桶大聲吆喝售賣。
一些外地的行腳商也趁著禮拜日來賣些針線之類的小東西。
沒人在意“周日不可工作”的教條,原本冷清的狼鎮現在變得極為熱鬧。
溫特斯的工作很輕松,只要防著點有人去拔靶子上的箭時被誤射就好。
射手沒上靶,圍觀的人們就會發出噓聲。
射手正中靶心,圍觀的人們就會高聲喝彩。
簡單的快樂很有感染力,就連滿腦子想的都是回家的溫特斯嘴角掛上了幾絲笑意。
但與此同時,溫特斯也敏銳地留意到人群中有一些和歡樂氣氛格格不入的成年男人。
他們胡子拉碴、衣衫不整、面色大多陰郁,既不來射箭,也不來靶場圍觀。
甚至狼鎮的老百姓也刻意避讓著這些人。
只有釀私酒的農民喜歡他們,因為他們圍著酒桶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雖然溫特斯無數次想過逃跑,跑回維內塔。但只要在任上一天,也得盡職盡責。
于是狼鎮駐鎮官叫停了身邊的射手,指著那些男人問道:“那些人是誰?是你們本地人嗎?”
正在射箭的青年順著溫特斯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搖了搖頭,答道:“大人,那些家伙是林場的人。從外面雇來砍木頭的。”
溫特斯還想繼續問,但卻被吉拉德請了過去。
在鎮公所里除了吉拉德和謝爾蓋之外,還有一老一小兩個男人。
老的看體格約么三、四十歲,可臉上刀砍斧削的溝壑卻像蜘蛛網一般。皮膚被曬得黝黑,嘴唇緊緊地抿著。兩只手里各拎一卷皮子。
小的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還是稚氣未脫的年紀,正瞪著兩只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他手里拿著一把沒上弦的單體弓,尺寸大約有一米多長,比起成年人用的弓要小一些。
見到溫特斯進來,吉拉德向幾人又介紹了一遍:“這位是本鎮新來的駐鎮官,蒙塔涅少尉。”
吉拉德指著謝爾蓋介紹道:“這位是謝爾蓋·弗拉基米諾維奇,杜薩村的杜薩克。”
聽到杜薩克這個叫法,老謝爾蓋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吉拉德又指著一老一小兩人介紹道:“這兩位是本鎮的獵戶,拉爾夫和他的兒子貝爾。拉爾夫,你有事情就說吧。”
獵人拉爾夫先是拘謹地摘掉帽子鞠了一躬,隨即神色焦慮、語氣緊張地警告狼鎮的兩位公務員:“大人,狼災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