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特爾敦部的赫德人驚訝發現:面前土堡內的兩腿人的火槍就沒停過。
槍聲連綿不絕,鉛彈如同雨點,一輪接一輪,打得拒馬外的赫德人抬不起頭來。
終于,一大批赫德弓手趕到前線。
這些弓箭手都披著雙層、甚至三層重甲,跨過拒馬一直抵近到壕溝邊,朝墻上帕拉圖人放箭。
登時便有幾個火槍手身子探出女墻太多,命喪箭下。
赫德人的硬弓重箭,距離稍遠力道便會衰減。但換來的優點就是近距離“威不可當”。
尤其是月牙箭頭,甚至能把手腕從胳膊上削掉。
溫特斯看到赫德重甲弓手逼近,一點也不意外。
你死我活地攻防十幾場,赫德人有什么戰術,溫特斯如數家珍。
毫不夸張的說,還在世的維內塔軍官里,恐怕沒有人比溫特斯·蒙塔涅更了解赫德人看家本領。
這些弓手肯定都是精挑細選出的悍勇武士,能披雙層重甲、開硬弓,箭術高超,專門負責狙殺、壓制帕拉圖火槍手。
溫特斯露出一絲笑意。
精銳?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奔馬!”溫特斯一聲暴喝,魔法增幅的暴喝瞬間壓過一切聲音。
聽到暗號,壕溝后的胸墻突然站起一大批火槍手,齊聲吶喊:“Uukhai!”
他們早早藏在墻后,就等著這一刻。
“開火!”
胸墻之后的火槍手在幾乎是臉貼臉的距離上,頂著腦門給赫德精銳來了一輪狠辣至極的排槍。
從重甲弓手到胸墻,中間只隔著一道壕溝,相距不超過四米。
如果這都打不中,那射手有充分的理由吞槍自盡。
按約定,一直隱忍不發的火炮也同時開火。
數不清的鉛子在壕溝邊交錯飛舞,赫德人鉛鐵葡萄吃到飽。
溫特斯感覺臉頰突然有點濕潤,他摸了一下,原來是城下的鮮血飛濺上來。
硝煙散去,壕溝邊的赫德重甲弓手十不存一。有人還活著,只是因為沒人瞄準他。
鼓聲、鑼聲依然沒有停息,一輪接一輪向城下的敵人齊射。
只是一個小小的改進,殺戮效率卻大大提升。
赫德人銳氣盡失,潰逃而去。
幾乎沒付出什么傷亡,第一輪進攻便被打退。
坐鎮中軍的杰士卡中校命人招來溫特斯。
見面后,杰士卡一言不發遞給少尉一杯烈酒,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憂:“派些可靠人手補插拒馬,把尸體都拖走,別讓赫德人再玩疊尸攻城這套把戲。”
“已經派了。”溫特斯沒有拒絕酒精,一口氣倒進喉嚨。
兩人沉默半晌。
杰士卡突然稱贊道:“干得不錯。”
中校難得夸獎人,他努力想擠出一些善意的表情,反倒看起來十分古怪。
“嗯。”
杰士卡放棄嘗試,又恢復平日不冷不熱的語氣:“你搞出的這套交替射擊的戰術有點意思。”
溫特斯擦了一下臉頰,說:“不是我獨創的,輪轉射擊自古就有。古人的標槍手就是這樣輪流投擲,弓箭手也會編隊依次撒放。”
“這世上哪有獨創的東西?”杰士卡嗤笑搖頭,又給少尉倒了一杯酒:“都是在別人的東西之上加以改進。既然是你改進這套戰術,那它就是你的。蒙塔涅戰術?蒙塔涅體系?”
“還是就叫輪轉射擊,我不希望冠名它。”
“為什么?”
“老元帥改進的方陣,不是也只叫大方陣嗎?”溫特斯幽幽地說:“雖然說出來很傲慢,但我似乎有一點點體會到老元帥的心境……我很高興,但我也害怕。我害怕在將來的某一天,有人把這套東西也用到我們身上。”
杰士卡拍了拍少尉的胳膊,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