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者沒有休息,他胸膛中的怒火不僅沒有熄滅,反而愈發猛烈。
特爾敦部的諸科塔[首領]圍坐在一團篝火邊上,正在商議下一步對策。
“[赫德語]汗王。”一位老成千夫長小心翼翼地規勸:“[赫德語]光喝馬奶也不是辦法,要不然先去找赤河部就食,再回頭奪回祭天金人。”
“[赫德語]烤火者,我也同意去找赤河部。”另一名千夫長不滿地說:“[赫德語]我們損失這么多馬匹、兒郎,赤河部應該包賠!”
“[赫德語]反正不能打了!”還有一名兩鬢斑白、大腹便便的千夫長語氣十分兇狠:“[赫德語]再打要拼光了!要是老汗王在,絕不會打這種敗家仗!”
千夫長一個比一個說話難聽,但實際上愿意開口說話的都是烤火者的嫡系,那個兩鬢斑白、大腹便便的千夫長更是烤火者的親叔叔。
外系的首領眼神閃動,不愿表態,實際上已經在考慮后路。
烤火者死死盯著躍動的火苗,一言不發。
有馬蹄聲飛速靠近,一名信使找到烤火者。
使者鞠躬行禮,奉上一支鑲金號角:“[赫德語]金人的血裔,特爾敦·烤火者,我為您帶來赤河部小獅子的禮物和口信。”
[備注:赫德人有饋贈禮物的習俗,使者絕不會空手上門]
“[赫德語]白獅的弟弟?”烤火者接過鑲金號角,一聲冷笑:“[赫德語]說!”
“[赫德語]小獅子托我轉告您,大戰臨近,不該分兵兩處。他請您動身與他合兵,他愿與您分享杯中、盤中和碗中一切。以前的戰利品,他愿分享一半給您。以后的戰利品,都由您先挑選。”
烤火者臉色鐵青,把號角扔進火堆:“[赫德語]我居然要讓白獅的弟弟可憐嗎?”
他左手緊緊攥著刀鞘,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旁系的千夫長看到烤火者現在的臉色,無不雙股戰戰,紛紛把頭埋進膝蓋。
即便是烤火者的親叔叔,現在也不敢觸這個的霉頭
篝火旁突然傳來一個帶著稍許口音的聲音:“[赫德語]小獅子說的沒錯,大戰在即,確實不該分兵兩處。”
說話人用一根木棍把鑲金號角從火堆中撥出,又重新遞給烤火者。
烤火者看到說話的人,鐵青的臉慢慢轉紅,居然沒有一刀砍出去。
如果溫特斯看到眼前這一幕,定會驚掉下巴,因為安撫住烤火者的竟然是那名老通譯。
“[赫德語]您說該怎么辦?”烤火者恭恭敬敬地問。
“[赫德語]去找赤河部,然后……”剛說到一半。老通譯突然停住。
他猛站起身,側耳傾聽片刻后,怒視使者:“[赫德語]你帶人來了!赤河部想吞并我們?”
“[赫德語]沒有!怎么可能!”赤河部的使者驚恐異常,連連否認。
然而不光老通譯,其他千夫長也聽到了馬蹄聲。
而且不止是一匹、兩匹,數量至少上百,正在迅速殺來。
“[赫德語]敵襲!”烤火者一腳踢翻篝火,大吼:“[赫德語]敵襲!”
特爾敦部諸千夫長立刻跑向自家部眾的休息地。
遠處,生硬的吶喊伴隨蹄聲傳來:“[赫德語]敗啦!敗啦!我軍敗啦!烤火者死啦!”
吶喊者的赫德話十分生硬,一聽就是剛學來的。
“[赫德語]啊啊啊啊啊啊啊!!!”烤火者哇哇大叫:“[赫德語]兩腿人!卑鄙!我要殺了他們!”
而此時此刻,特爾敦營地外圍,溫特斯正在興高采烈高喊新學來的赫德語:“[赫德語]敗啦!敗啦!我軍敗啦!烤火者死啦!”
在擴音術的加持下,他一個人的喊聲抵的上一個百人隊。
杰士卡中校怎么可能讓特爾敦人睡個好覺?
給橋頭堡送火藥的騎兵分隊被中校扣下,就等著現在派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