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的材質他認不出,看起來像石頭,手感冰涼舒適。
至于雕工——溫特斯小心翼翼地把棋子又放回棋盤——雕工很精致。
線必連貫均勻、角必光滑圓潤、表面細細打磨過、溫特斯可不敢隨便碰。
“學著點。”杰士卡擺好棋子,對哈欠連天的溫特斯說:“你們總不會當一輩子百夫長。”
從已知情報來看:
赫德聯軍圍點打援。
得知北寨遇敵,塞克勒領兵支援,行至半路遇伏。
遇伏當日,塞克勒派人通知阿爾帕德提前行動。
為了確保出其不意,以及繞過赫德人的耳目,阿爾帕德把軍旗都留在大營作為疑兵。
他帶領騎兵主力部隊先到南岸,再向東行進三十五公里,從淺灘渡河,繞到赫德人背后。
如此大范圍迂回,才有了最后的雷霆一擊。
塞克勒的計劃就是一記狠辣的右勾拳,簡單有效的砧錘戰術。
只要阿爾帕德部成功迂回,塞克勒正面的赫德部隊必敗無疑。
對于塞克勒而言,最大的難點在于如何不驚動敵人、不嚇跑敵人。
杰士卡中校給百夫長們分析:塞克勒最初應當是以北寨為砧;遭遇伏擊之后,計劃變更以臨時營地為砧;到了最后,主戰場還是回到北寨。
根據敵人布置的變化,塞克勒的布置也進行了三次變化。
正菜只有這一道,至于杰士卡部的行動,只能算是頭盤。
“就是這么回事。”杰士卡中校推倒棋子,結束了他的復盤:“也不能怪老頭子看我們來氣。”
溫特斯、巴德、安德烈和梅森四人圍坐在桌旁,大眼瞪小眼。
如果沒有杰士卡中校復盤,溫特斯甚至不知道其他地方發生什么。
百夫長能得到的情報太少,和士兵看到的東西幾乎沒區別。
對溫特斯而言,他周圍一百米以內就是整場戰爭。
也正是因為杰士卡中校的復盤,溫特斯才明白為何塞克勒將軍對杰士卡部如此惱火。
塞克勒煞費苦心、精心籌劃,先拿北寨做餌,后拿自己做餌。
他要是“一錘子敲下去,砸碎赤河、特爾敦兩部”。
杰士卡部火燒特爾敦老營,雖然重創特爾敦人,卻也導致赫德聯軍兵力分散。
特爾敦部祭天金人被奪,發瘋一般硬打橋頭堡。
所以到最后,被鐵砧和重錘砸碎的只有赤河部。
另一邊,特爾敦部雖然被擊退。
但是杰士卡大隊的兵力太少,沒打成殲滅戰。
烤火者核心部眾尚在,他一路收攏潰兵靠近主戰場,赤河殘部反而借助烤火者逃出生天。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得知自己拼死作戰反倒攪亂塞克勒將軍的計劃,四個百夫長也不知該作何感想。
“在缺少信息的情況下做出正確決策,才是名將之姿。”杰士卡中校擺弄著棋子,淡淡地說:“看來我們都不是名將。”
“戰機擺在眼前。”溫特斯又好氣、又好笑,他看向巴德、安德烈:“我們總不可能放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