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分水樁之間沒有繩索、鐵鏈連接。否則一根分水樁被拔掉,其他分水樁也會跟著被帶走]
只見黑影與斬龍劍結結實實對撞,后者猛地一歪,但卻如同被迎頭重擊的拳手,頑強地不肯倒下。
黑影被彈開,朝下游去了。
岸上的帕拉圖人——包括溫特斯——不分軍官士兵,都齊齊松了口氣。
第三道防線還是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但是很快,溫特斯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他看到被撞歪的那根斬龍劍好像正在承受某種巨大的力量,正在緩緩順著水流方向傾倒。
伴隨著橋上士兵的驚呼,斬龍劍被連根拔起并狠狠撞在橋墩上,隨即朝下游去了。
眼力出眾的瓦爾加少尉指著上游驚呼:“看!來了!更多!”
原來剛才那黑影只是一名前哨,數不清的黑影正成群結隊沖向大橋。
“難道蠻子還在河里養了怪物?!”羅伯特中校又驚又怒。
他的下屬們不知該如何作答,岸上一片死寂,只聽激流嘩嘩作響。
“我知道了!”溫特斯狠狠一錘大腿。力道之大,強運都被嚇一跳。
溫特斯卻渾然不知疼痛,咬牙切齒盯著水面:“木排!白獅要放排沖垮大橋!難怪!難怪阿爾帕德將軍往北面去!”
“木排?那東西怎么可能是木排!”羅伯特中校眉頭緊鎖。
“要真是木排反倒好辦,兩艘小船就能把放排的人統統殺了!我也不知道該叫什么。”溫特斯抓起韁繩,給同僚們比劃:“河里那東西就是樹!白獅一定是把兩根或是更多的樹用繩索、鐵鏈相連,再從上游放下來。”
“[憤怒的臟話]!”羅伯特中校思維敏銳、一點就透,他難得破口大罵:“小瞧這蠻子了![惡毒的形容詞]!”
而其他軍官還懵懵懂懂,沒弄明白什么意思。
溫特斯兩只手拉住韁繩,把馬頸當作橋樁,繼續解釋:“單獨一根木頭放下來,很可能從橋樁間直接漂過去。兩棵樹用繩索連著從上游沖下來,即便力道不足以撞倒分水樁、橋樁,也能把木樁拖倒。就像在河里拉網!這招對浮橋沒什么用,專門對付橋樁!”
講到這個份上,其他軍官也都恍然大悟。
可是識破白獅的手段也沒用,他們一群人站在岸上,只能干著急。
羅伯特中校派遣瓦爾加,把蒙塔涅少尉所說的一切向總部匯報。
溫特斯還想了兩個應對手段:一,用小船在河上拉網,拖走浮木;二,派識水性的士兵下河,砍斷掛在橋樁上的繩索——白獅應該沒本錢用鐵索。
倉促間他只能想出這兩個辦法,溫特斯沒什么自信地說:“總部可能早已有能人想到我說的了。”
“不用擔心這些。”羅伯特中校倒是干脆:“通通報上去。”
瞬息萬變的戰況令溫特斯感到劇烈頭痛。
在復仇艦隊見習時,船上、海上的事情都有人安排得妥妥當當,他不吐到船艙里就算合格。
維內塔的大批海軍軍官,哪一個拿出來都比他擅長水面作戰,他可是至今連游泳都沒學會的旱鴨子呀。
此刻的溫特斯無比懷念維內塔陸軍忠實的敵人——維內塔海軍。
如果斯派爾船長、凱奇副官在這里,應該能拿出更好的對策?
多想無益,溫特斯甩了甩頭,試圖把思緒放空。
“走吧!”羅伯特中校拉扯韁繩,撥馬轉身:“我們的責任是謹守營地,別讓赫德人趁亂占便宜。水面的事情,自有別人負責。”
眾軍官紛紛跟上。
有百夫長不滿地嘟囔:“要是他們保不住大橋,我們的辛苦就白費了……”
“一個人做不到所有事情,要信任你的同僚。”羅伯特中校頭也不回地說:“我信任他們,就像我信任你們。”
溫特斯咀嚼著這句話,他想起納雷肖將軍在燈塔港海戰時說過的話“維內塔期盼每一個人恪盡職守”。
軍隊不是靠一個人、一個百夫長打仗。無論如何,他還可以信賴他的學長、前輩乃至將軍們。
想到這里,溫特斯心神安定下來。
探明情況,眾人趕回橋林營地。
各百人隊已經集結完畢,營地周圍黑漆漆的,看不到有赫德人出沒的跡象。
羅伯特中校突然重重嘆息:“現在……就要看阿爾帕德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