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輩子都在過苦日子的小杜薩克,這一輩子從未哭得如此絕望、傷心。
循聲望去,在場所有人都幾乎癱倒在地上。
山坡下、冥河上,大橋已經化作火海。
幾聲爆炸聲傳來,木頭碎片被掀上高空,冥河升起幾團水花。
還沒來得及渡河的帕拉圖人聚在河灘上,撕心裂肺地悲鳴。
原來是這樣……溫特斯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最后的余灰開始燃燒,溫特斯狠狠抽了安格魯一記耳光,厲聲呵斥:“哭什么!”
安格魯打了個激靈,止住哭泣,輕輕抽噎著。
好像是冷到極點,溫特斯的身體止不住得發抖。他開始笑,放聲大笑,笑聲凄厲又斷斷續續,他邊笑邊說:“操他媽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開始劇烈地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他的胸腔起伏著,每一次咳嗽都會帶出來血。
沒人知道該說什么,眾人守在溫特斯身旁。
冥河畔,大營最后的抵抗也煙消云散。蠻子攻入大營,開始燒殺搶掠。
溫特斯等人已經陷入赫德蠻子的包圍。
止住咳嗽,溫特斯拉著夏爾的手,問:“記得我們藏木筏的地方嗎?”
夏爾拼命點頭。
“在伐木隊的時候,我做了幾張木筏,就藏在橋林里。”溫特斯告訴其他人:“我們往橋林攻,誰敢阻攔殺誰!過了河,我們就安全。如果我戰死,你們就跟著夏爾去找。夏爾也戰死,你們就在橋林里找。”
溫特斯拄著軍旗站了起來:“走!”
山坡上又逃下來一個帕拉圖人,遠遠看到溫特斯手里的帕拉圖軍旗,心急如焚地求救:“博德上校被蠻子截住了!”
溫特斯伸手去牽強運的韁繩:“我去救博德上校。”
“我們一起去!”夏爾和安格魯把溫特斯扶上強運。
“不!你們去確保木筏!我會和你們匯合的。夏爾、安格魯,把大家都帶回去!”溫特斯輕輕拍了拍強運的脖頸:“小家伙,帶我去找博德上校。”
強運撒開四蹄,載著溫特斯·蒙塔涅消失在夜幕中。
……
有人說“大戰之后,必有大雨”,不過這句話并不是每次都會應驗。
這一次就沒有大雨。
烏云散去,露出蔚藍的天空。太陽照在人的身體上,帶來一絲絲暖意。
只有遍布荒原的尸體、被沖上岸的浮橋碎片以及枯草上暗紅色的血跡證明昨晚曾有一場大戰發生。
廝殺已經結束,諸部人馬正在營地里尋找戰利品或是剝尸體。
金銀是好東西,盔甲、武器、馬匹也是好東西,赫德人什么也不浪費。
小獅子騎馬走過這片戰場,出神地望著河水中殘存的橋樁。
“小獅子,快走啊!”一名侍衛跑過來通風報信:“山坡下有匹極好的兒馬!烤火者正在馴呢!”
小獅子笑著反問:“烤火者在馴,你喊我去干嘛?”
侍衛狡黠地回答:“那兒馬脾氣可暴躁呢!要是烤火者馴不成,咱們去套了不就是咱們的了嗎?”
小獅子哈哈大笑:“好罷!去看看。”
騎行到山坡下,看到了那匹馬。
小獅子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匹好馬,令他也有些心動。
那匹銀灰色的駿馬圍著一個地方繞圈,發出陣陣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