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爐上架著一口銅鍋,里面“咕嚕咕嚕”煮著東西,奶香味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赫德姑娘端起銅鍋,倒了一碗熱騰騰的牛奶,端到溫特斯枕邊的小幾上:“先不喝,燙。”
小幾上還擺著一個金盤。
金盤里是一塊煮熟的羊脊骨肉,一小碟鹽,以及一把切肉的銀柄鑲寶石小刀。
刀!
赫德姑娘轉身走到爐子旁邊,架起幾塊干牛糞添入爐膛,又把爐火捅得更旺了一些。
溫特斯想拿刀,但是他的四肢太僵硬。
還沒等他伸手,赫德姑娘又驀地轉身回來。
赫德姑娘搬來一張小凳子,坐在溫特斯身旁。她捧著牛奶碗,輕輕地吹氣。
“你喜歡吃奶皮嗎?”她溫暖地笑著。
“你……你會說通用語?”溫特斯沙啞地問。
赫德姑娘說得竟是通用語,而且沒什么口音。
赫德姑娘輕輕點頭。
“從哪里學的。”溫特斯又問。太久沒說話,他的聲帶仿佛都被粘住了。
赫德姑娘剛要開口,帳外響起的粗獷男聲打斷了她。
“[赫德語]青兒,那個小子死了嗎?”
一個紅臉膛的壯漢闖入氈帳,卷進來一股冷風。
紅臉膛的壯漢與溫特斯四目相交,雙方的瞳孔都猛地擴散。
“猴屁股臉。”溫特斯思緒如電:“我落入特爾敦部手里了嗎?”
烤火者的臉膛更紅了,紅得仿佛能滴出血。
因為他看到“帕拉圖巴剌禿兒”不僅沒死,還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因為他看到“青兒”捧著一碗熱奶,坐在對方身旁。
烤火者的手伸向刀柄。
“[赫德語]阿母!阿母!快去叫小獅子!”陌生姑娘對著帳外大喊,她伸開雙臂護住溫特斯:“[赫德語]你趁著這個時候欺負他,算什么本事?”
溫特斯試著進入施法狀態,強烈的幻痛令他沒法集中。
出現這種情況他并不意外,在他一次次把自己推到極限的時候,他就已經有心理準備。
不能使用魔法,不代表他就會束手待斃。
趁著烤火者的注意力被分散,溫特斯不露聲色拿走盤中的小刀,藏在手心。
考慮到左腿的情況,不可能閃躲對方的攻擊。
溫特斯已經做好準備,在烤火者刺穿他腹腔的同時,他會抓住對方手臂,一刀插進對方脖頸、劃開。
他只擔心臥床導致肌肉太僵硬,不足以完成反擊。所以他輕輕活動著手腕,慢慢恢復力氣。
溫特斯自己都沒能意識到: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他的**離開了戰場,但是他的精神還留在那里。他已經把自己當成死人,能換掉一個都是賺的。
烤火者和陌生姑娘正在激烈地爭執。
溫特斯仔細地聽著,他聽不懂兩人在說什么,不過他能看出陌生姑娘是在保護他。
他還聽到姑娘口中說出“亞哈奇”這個詞。
“小獅子?”他簡單分析情況,斷定:“這里是赤河部的地盤。”
烤火者在爭吵中落入下風。他握著刀柄,踢開帳簾,氣急敗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