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又比劃著解釋了半天,溫特斯這個海藍人才明白對方說得是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帕拉圖的農夫一般采用輪耕制,每年有兩個農業周期。
主糧的種植周期是本年秋季至次年夏初,主要種冬小麥。
輔糧的種植周期是本年春季至本年秋季,主要種燕麥、黑麥和豆類。
如果有多余的邊角農田,再種點蔬菜補充餐桌。
現在是八月初,正正好好位于兩個農業周期之間,錯過了農時。
而且莊稼不會一夜之間成熟,想要種地,至少得有能撐過一個農業周期的存糧才行。
“就算我們去種冬小麥,等不到麥子熟透,我們也全得餓死。”老人越說越難過,越說越傷心:“這的地都是黏地,開荒得用四匹馬的重犁,不然連土都翻不動。我們沒有馬,也沒有犁,就算大人您給我們地,我們也沒法開荒……”
剩下的農夫也跟著點頭。
溫特斯仔細地聽著,他沒帶紙筆墨水瓶,不然肯定會記下來。
他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但是沒能考慮得這么深——因為他根本就不懂種地。
老人絮絮叨叨地講完,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聽完老人的話,溫特斯已經打定主意。
他深深吸氣,又深深呼氣,誠懇地問:“如果我給你們土地、給你們牛馬、給你們犁,再給你們能撐到明年的麥收糧食,給你們一切你們需要的東西……如何?”
老人愣住了,其他農夫也愣住了,就連周圍的民兵也愣住了。
老人的聲音都在顫抖:“永遠的給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我們做佃戶、長工?”
“永遠的給你們。”溫特斯平靜而堅定:“只要我還在這里一天。”
……
從圣吉斯谷返回狼鎮的第四天,中午時分。
軍營里,溫特斯正在鋸木頭。
他**上身,卻戴著一雙手套,看起來無比滑稽。
但是不能不戴手套,不戴手套干活會磨出水泡——這是溫特斯的勞動經驗。
他已經掌握了鋸木頭的訣竅,輕輕往前推,使勁往回拉。
溫特斯的雙臂機械般的一來一回,木屑“唰唰”地往下落,旁人兩個加一起也沒他一個干得快。
額兒倫費盡心思,好不容易給他養出一點點膘,如今又飛快地掉了回去。
比起兩年前剛出校門時,他的身材變化并不明顯,甚至還清減了一些,只是肌肉線條變得更加勻稱明顯。
皮埃爾騎馬跑進軍營,一眼就在干活的人堆里找見了百夫長。
他靜靜等到溫特斯干完手頭的活才開口:“我媽媽請您去我家吃晚餐。”
溫特斯摘掉手套,笑著回答:“好啊,不過得等我換條褲子。”
溫特斯現在穿著一條干活用的破舊粗布褲子,已經被汗水泡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斯佳麗還讓我給你量量尺碼,她想給您做身衣服。”
溫特斯笑著搖搖頭,他走到水桶旁邊,直接抱起水桶,“咕咚咕咚”猛喝淡鹽水。
光喝還不盡興,桶里剩下的水被他一股腦澆在頭上。
“呼!”溫特斯抹了把臉,大笑著揚了皮埃爾一身水:“沒什么比干完活后痛快喝水更舒服。”
皮埃爾無奈地擦了擦臉上的水滴。
溫特斯抓起上衣:“薩木金!塔馬斯!”
“是!”
“這里交給你們了!”
“是!”
“走吧!”溫特斯招呼皮埃爾:“去鐵匠那里看看。”
狼鎮軍營就在教堂舊址斜對過,緊挨著鎮廣場。
此刻的軍營宛如一座大工地,到處都是正在干活的民兵和勞役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