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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沃丹。
晨曦微露。
薩木金帶著他的箭,第一批沖進熱沃丹軍營。
踹開大門之后,他愣在原地。
小小的校場上足有數百士兵,正在雞飛狗跳地集結,許多人衣服都沒穿上。
熱沃丹駐屯所編制上只有八十名脫產士兵。
[注:按照制度,如果有需求,他們隨時可以從本郡征召杜薩克和民兵]
熱沃丹市政府名下則有一支二十人的治安隊,還有兩百多名能使用武器的市民登記在冊。
熱沃丹現有的四個大隊,就是以上述兵員為骨干擴編而來。
一個少校管四個大隊,平日里哪有這副光景?
但是羅納德手上的四個大隊,沒有一個是滿員的。
他們不是正在外面征糧,就是出去征糧再沒回來。
三支百人隊“全軍覆沒”、兩個大隊出城“剿匪”之后,守城兵力只剩不到一個大隊。
而他們此刻,大半都在薩木金面前。
軍營里的熱沃丹士兵甚至沒注意到薩木金踢開大門,只有少數幾人與薩木金對視,同樣愣在原地。
“羅納德少校叛變!我們是新墾地軍團!前來戡亂!”薩木金突然大吼著挺起長矛,狠狠把一名伸手抓武器的熱沃丹士兵搠倒:“投降不殺!”
“肩膀沒綁紅帶的全不是自己人!”瓦希卡帶著他的箭沖入后門:“殺!”
無論是狼鎮兵,還是熱沃丹兵,都沒有軍服;
熱沃丹兵一時間甚至分不清敵我。
瓦希卡身披僅有的幾件板甲之一,提著戰錘突入軍營。
他也不管面前是誰,只要肩上沒綁紅帶,沖著腦袋就狠砸。
越來越多的士兵殺入軍營,小小的校場上擠滿了人,雙方在狹小空間里死斗。
一個熱沃丹兵捂著肚子大哭,他的肚子被割出一個大口子,滑膩的腸子淌出來,他使勁往回塞,可是怎么也塞不回去。
周圍的新兵,不分屬于哪方,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想把胃里所有東西吐干凈。
別說是熱沃丹兵,就算是狼鎮的兵,也沒有幾個見過這般慘烈景象。
他們只是逃難的農夫,當兵求一口面包吃罷了。
但是從荒原回來的老兵一聲不吭,他們甚至不去看那人一眼。
他們的嘴唇緊緊抿著,手上毫不留情,狠狠往脖子和柔軟的腹部猛刺。
一刺、一擰、一拔,血就像泉水一樣跟著涌出來。
一個聲音傳遍校場的每個角落:
“羅納德少校叛變!我們是新墾地軍團!前來戡亂!投降不殺!”
熱沃丹兵再也承受不住,紛紛扔掉武器。
“他說謊!”校場里,一名滿身是血的軍官聲嘶力竭大喊:“他們才是叛軍!他們……”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枚鋼釘貫穿顱骨。
“別找死。”還是那個聲音。
另一個熱沃丹軍官大怒:“你們是……”
下一秒,他也死了。
“你……”堂·胡安一把拽住莫里茨。
沒人比胡安更清楚戰爭的真面目,但他的情感仍舊無法接受:“那可是自己人啊!干什么殺人?”
同門情誼,輕如鴻毛,卻又重如金山。
即便是溫特斯,也從未對校友下過狠手——除了塞克勒。
“你知道什么叫內戰嗎?”莫里茨反問,他的語氣冷漠,但是眼中卻是藏不住的痛苦:“內戰,就是自己人殺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