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盤稅,即對磨盤征的稅。
人不吃麥子,人吃面粉,所以麥子早晚要在磨盤上走一遭。
于是對于磨盤征稅就成為統治者理所當然的選擇。
封建時代的帕拉圖,農奴、佃農乃至屬民必須到各地領主指定的磨坊去磨面,并為此繳納不等的面粉。
私藏磨盤是犯罪:首犯五鞭,再犯勞役,三犯砍胳膊;
偷造磨盤者,直接絞死。
減少的分量都作為“損耗”進入磨坊主的腰包,再流向領主的腰包。
改天換日,進入共和時代之后,[磨坊壟斷權]被視為封建遺毒而取締。
所以帕拉圖共和國改為對磨盤征稅——每塊磨盤半年繳一次。
而且各地方嚴格限制允許制造磨盤的工匠數量,確保每塊磨盤都登記在案。
磨盤稅,是仍在為生存掙扎的人民最痛恨也是最無奈的稅。
宣布解除磨盤稅的巴德,笑容滿足而真誠。
稍后,他又宣布一件大事:
“本周末!”巴德的笑意愈發明朗:“駐屯所將在市廣場[公開審判]罪犯,希望諸位紳士做榜樣、做工作,讓每一位熱沃丹市民都來參加。”
市政委員們的笑容僵在臉上。
……
會議結束,市政委員們互相道別、各自回家。
但還沒過去半個小時,市區的十二個委員又重新在煙草商[普里斯金]家重逢。
眾人圍坐在老普里斯金身旁,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今天的事情。
老普里斯金年紀六十有四,身子骨還很硬朗,原是熱沃丹最德高望重的市政委員。
只是他年初生過一場大病,便辭掉了市政委員的位置。
眾人本想推舉他二兒子小普里斯金接替,可老人家堅決不允,最后只得作罷。
辭掉市政委員的職務之后,老普里斯金的身體情況又逐漸好轉。
雖然已經卸任,但他還是市政委員會的主心骨,其他人有事都來找他商量。
“新來的那個叫巴德的小軍官。”鐵匠邵伊費勁地咽著唾沫,感慨道:“就像提著線一般擺弄我們,我們一會高興、一會害怕,完全被他牽著走。”
老普里斯金仔細地聽完講述,皺著眉頭問:“那位巴德中尉,每次都用[駐屯所]自稱?”
“是啊。”眾人點頭,有人訕笑道:“叛匪進城,自稱官軍,真是滑稽。”
眾人聞言哄笑,屋里滿是快活的空氣。
“糊涂!”老普里斯金一拍桌子,生氣呵斥:“他不當官軍,撕破臉皮當土匪,又搶又殺又抄家,就不滑稽了?你就高興了?”
說風涼話那人被嚇得一抖。
老普里斯金的眉頭舒展開:“他們不想當官軍,我們都得哄著他們當;現在他們想當官軍,我們更得捧場。生意照做、日子照過,有什么不好?我們身家財產都在熱沃丹,你們難道還盼著他們大開殺戒?”
“那……那個什么公審大會。”邵伊舔著嘴唇問:“咱們去參加嗎?他也不說審誰,就說要公審。”
“為什么不去?不僅要去!還要帶人去,要熱熱鬧鬧的!”老普里斯金恨鐵不成鋼:“捧著!懂?把他們往高處架,架得越高越好。他們姿態越高,熱沃丹就越安全,我們就越安全。”
其他人聞言,默默點頭。
安靜了好一會,老普里斯金沉吟著問:“那位號稱[血狼]的首領,你們這次去,見沒見到?”
“沒有。”邵伊搖頭:“只在他入城時遠遠見到一次,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穿著軍官制服,也很年輕,但看起來蠻威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