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尉官俘虜之中,僅埃佩爾和阿斯科能掙到全份面包,其他不愿干活的俘虜只能領到半份。亞當餓得頭暈眼花時,是埃佩爾每次都把面包分給亞當。所以埃佩爾開口,亞當心有不忿也乖乖服從。
“少丟人現眼!”埃佩爾沉聲呵斥:“想死,就去自殺。人真想死,誰攔得住?給我坐下!”
亞當被訓得鼻尖發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他憋屈地走回墻角,席地而坐。鐐銬磕碰,發出冰冷的聲音。
“溫特斯。”伊什特萬靠著牢門,玩味地笑問:“你不會是指望用這種方式招降我們吧?”
“你說哪的話呢?我從沒想過用勞動改造你們。”溫特斯也笑了:“我不可能用你們,因我不信任你們。你們就是曾經的我,你們的一切都與帕拉圖牢牢捆綁著。若我有一日攻破楓石城,或許能有資格請求你們幫我。現在?還是算了吧。讓你們干活,是因為我的戰士都要辛苦種地,如果你們不勞動就有吃喝,對我的戰士太不公平。”
“好呀。”伊什特萬笑道:“若是你攻破楓石城,記得回來找我。”
溫特斯也微笑點頭。
亞當還是沒忍住,諷刺地問:“干活?那你就讓我們編筐?”
“沒錯。”
“[氣急敗壞的含混穢語]!”亞當一下子跳起來:“你就是想羞辱我們!編筐!編筐?編筐是女人的活!”
溫特斯挑起眉毛,反問:“女人的活?你見過篾匠?”
亞當下意識想說“見過”,但他翻閱記憶發現他確實沒見過。維護尊嚴的**使他想硬撐著回答“見過”,可更深層次的自尊令他不愿撒謊。
他沉默下來,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篾匠有男有女,但主要還是男人在干,誰說是女人的活?”溫特斯的氣勢卻在慢慢攀高:“讓你們編筐,因這是最簡單、輕松的活,一天編一個筐就有面包吃,偶爾還有酒肉,外面哪有這等好事?你去勞役營看看,看看那里的俘虜一天要編多少筐才能填飽肚子!”
“來!”溫特斯拿過一個半成品,利索地編了三層。他編的歪歪扭扭,但他確實編出來了:“我絕不強迫你們做我做不到的事情!我都能做,你們憑什么不能做?”
“話是這樣說,但你拿點木匠、鐵匠活來給我們干干,也比編筐強呀。”伊什特萬的臉上仍然掛著微笑。
“木匠活?鐵匠活?”溫特斯冷笑:“給你把斧子,你會不會劈在我的戰士頭上?學長,我明明告訴你,我不信任你。我的人的命在我眼中比你們的尊嚴重要,所以你們就只能編筐。
我也想問你們一個曾困擾我很久的問題——除了殺戮和毀滅,你們還會干什么?你們還能干什么?你們還想干什么?”
伊什特萬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這個問題令他身體僵硬、胸膛像是被大錘敲了一下,直發悶。
平日思考越多的人,對這個問題的反應越強烈。
倒是亞當沒什么感覺,他梗著脖子大喊:“反正老子不編筐!”
“你不想編筐?”溫特斯冷冷反問。
“就不編!”
“好!我給你換個活!”溫特斯言罷便走。
臨走前,他在埃佩爾學長的囚室門口短暫停留:“鐵峰郡各鎮檔案多有遺失,檔案以前就是您在管,巴德那邊想請您協助。如果是軍團重返鐵峰郡,他們也需要這些檔案。”
“不必開解我。”埃佩爾低頭編著筐:“讓巴德過來和我詳談。”
“謝謝。”溫特斯頭也不回地離開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