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曼抿著嘴唇,死死盯著溫特斯看了好一會,賭氣似地扭頭回到冶爐旁,扶著爐壁施按手禮,口中念念有詞。
前置工作卡洛斯早已準備好。木炭在爐腔里的整整齊齊碼成漏斗形狀,只等溫特斯點火。
溫特斯也不準備“講兩句”,待卡曼的賜福儀式結束,他緩緩閉上眼睛,進入施法狀態。
再睜眼時,他手上的火把“噗”地一下騰起火苗。
在眾人的注視下,溫特斯莊嚴地點燃了那團希望的火焰。
兩頭牛悠然咀嚼著半消化的草料,不緊不慢地拉動風箱。
隨著源源不斷的空氣鼓入爐腔,木炭逐漸燒到熾紅,站在幾米外也能感受到灼人的熱浪。
見火候已到,卡洛斯從上方,往高爐里填入初煉鐵礦和石灰石。
從舊礦坑中開采出的原礦石經過篩選、焙燒、粉碎和清洗,便能得到[初煉鐵礦]——卡洛斯這樣稱呼。
然后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漫長枯燥的等待中,只有暗紅色的爐渣和少量金黃色的鐵漿落入爐底。無論卡洛斯如何虔誠祈禱,就是不見鐵水流出來。
卡洛斯急得發瘋,梅森學長也頗為失望,安德烈已然不耐煩。
溫特斯倒是沒什么感覺——他壓根就沒指望能一次成功。
“你小子非要等我回來才開爐。”溫特斯對小鐵匠打趣道:“難道是怕我不在,梅森上尉揍你?”
卡洛斯馬上就要當場哭給溫特斯看。
“閣下,留索亞先生在這里就好。早年我們用塊煉爐的時候,一開爐就是一整天甚至更久,沒這么快。”老鐵匠波爾坦很淡定。
他向溫特斯提議:“您沒必要在這里等著,不如我陪您去一趟鍛爐鄉,給您介紹幾位我的老伙計,如何?”
溫特斯覺得老人家說的沒錯。成與不成,明天都能知道結果,干等著也沒用。
“那就有勞您。”溫特斯笑著點頭。
梅森學長抱著好大希望過來,聽說明天才能出結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我先回去了。”梅森學長沒精打采地告別:“馬場那邊在組織人手割草,我過去看看。”
“我也去。”安德烈也要走。
聽到“馬場”這個詞,溫特斯急忙拉住學長:“您就陪我去一趟鍛爐鄉,馬場那邊的事情不急這一天。”
說著,溫特斯無聲給安德烈一個眼神。
安德烈會意,立馬改口:“就是!就是!去鍛爐鄉找找。那邊說不定有人懂鑄炮呢!”
不讓梅森學長走,其實是因為他倆到現在還沒敢和學長提起關于[馬場主官]的事情,眼下正是好機會。
安德烈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梅森更加痛心:“我問遍了,鍛爐鄉沒人懂鑄鐘鑄炮。”
“萬一是他們藏著掖著呢?”溫特斯拉著學長不放手:“有波爾坦先生陪我們去,他們的態度會不一樣的。”
梅森嘆息一聲,無奈地答應下來。
一行人前往鍛爐鄉,留下卡洛斯帶幾名小工守著高爐。沒人圍觀監督,卡洛斯終于松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