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骨先斷,木棒后折。
特爾敦部的嫡系后裔、烤火者的堂侄、野心勃勃的赫勒灰“甘泉”就這樣一命嗚呼。
就像聽到號令似的,數十道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就像是從地里蹦出來一樣——事實上他們還真是從地里蹦出來的。
鬼影手上都拿著一根帶尖頭的木棒,見到騎馬的人就刺、就砸。頃刻間已經有數人落馬。
“有埋伏!”特爾敦人驚恐大喊:“快跑!”
特爾敦人紛紛猛刺馬勒、狠抽皮鞭,驅使戰馬加速突圍。
不等跑出十米,沖在前面的兩個特爾敦重蹈甘泉的覆轍——林地里還有其他絆馬索,天知道那個女人把他們引到了什么地方!
“走不脫了!殺!”一名特爾敦人拔出彎刀,瘋狂地劈砍著。
另一名特爾敦人摘下號角,想要求援。
“咻。”
伴隨著尖銳破空聲,想要吹號的特爾敦人慘叫不止,他的左手和左臉被標槍釘在一起。
劇痛之下,牛角號也脫了手。
擲出標槍的是一名威嚴的中年人,他從容不迫地拔出另一桿標槍:“[通用語]小心蠻子魚死網破!套他們的馬!”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青年帶著一群手持各式農具的男人鉆出灌木叢。
青年人在中年人面前敬禮:“少校!我們來了。”
“這里不用你們。”中年人指著特爾敦人來的方向:“從東邊繞過戰場,如果有蠻兵追過來,阻擊他們。”
“是!”青年人抬手敬禮。
“埃佩爾先生。”中年人鄭重回禮,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小心。”
埃佩爾點點頭,舉起刺槌當旗幟,帶著民兵們消失在樹林中。
……
與此同時,在村莊西北面,森林更深處的地方,阿斯科中尉正在縱馬狂奔。
他沿著河谷,風馳電掣般沖進一處隱蔽的營地。
“誰生的火!”阿斯科勒馬暴喝:“誰生的火?”
見來者不是蠻人,營地里的人們逐漸聚攏過來。
這座隱蔽的營地幾乎像一座小鎮那樣大,但是里面只有女人、老人和小孩,一名青壯男人也沒有。
“大人。”一名老婦人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是我。”
面對一名老婦人,阿斯科有氣沒處撒,他大吼:“羅納德少校嚴令,不經允許任何人不準生火!你們左耳聽,右耳漏出去了?滅火!馬上!”
人群鴉雀無聲。
一名四十多歲的農婦尖酸地抱怨:“我也生了火。實在太冷了!小孩子都凍得生病。不生火,連口熱食也吃不上,這位大人您能挨住,我們可挨不住!”
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抱怨。
婦孺們被單獨安置在此地。她們十幾個人擠在一座帳篷里,不許生火、不許離開、甚至不許大聲說話。大家早就滿腹怨言。
“蠢貨!”阿斯科氣得大罵:“你在這里生火,冒出煙!離著五公里都能看到!這個營地暴露了!若不是我們引開蠻子,蠻子已經殺過來了!就因為你們生火,你們的丈夫、兒子正在和蠻子拼命!”
阿斯科聽到有人發出驚叫,然后他便被婆娘們團團圍住。
婦孺們七嘴八舌地打聽著消息:
“我兒子安全嗎?”
“我爸爸呢?”
“男人們那邊怎么樣?”
“村子怎么冒煙了?”
阿斯科被吵得頭昏腦脹,他大吼:“別吵了!”
沒人理睬他。
阿斯科心一橫,輕刺馬肋,擠出人群,甩下一句“收拾行裝,聽命令更換營地”之后便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