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木金又不說話了。
莫羅靜靜站了一會,開口道:“我用的辦法,本質上是石匠修橋墩的辦法——圍堰、抽水、灌砂漿。現在不是要筑能屹立一百年、一千年的石頭大橋,所以不需要抽水、也不需要砂漿,只要打下圍堰固定石頭即可。”
“謝謝您。”薩木金重重敬禮。
莫羅也不回禮,只是轉過頭看著河面,背對著薩木金,不屑地冷笑。
沒人看到,他干涸的眼眶有些紅了。
……
與此同時,在曾經的鍛爐鄉——如今的一片焦黑廢墟,老通譯秘密會見了一行神秘來客。
神秘來客一共五人,為首的是一名約莫三十歲的金發綠眼睛男人,另有四名戴著鐵面具的侍衛。
金發男人漫步在殘垣斷壁之中,不時興致勃勃地在焦土里翻揀出一些小玩意。
老通譯陪著金發男人“散步”,四名侍衛站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保護。
“[舊語]看起來,他們走得很匆忙。”金發男人揀起一根被燒得扭曲的小湯匙,輕聲對老通譯說:“[舊語]伯爵閣下。”
老通譯對伯爵閣下的稱呼不置可否,完全沒有被觸動,他冷淡地說:“[舊語]這次劫掠,特爾敦部最重要的優勢是突襲,而鐵峰郡的叛黨顯然早早就知道特爾敦人要來。”
“[舊語]那么是誰告訴他們的呢?”金發男人微笑著問。
“[舊語]您說是誰告訴他們的呢?”老通譯反問。
金發男人瞪大了茫然的綠色眼睛。
“別裝傻了?”老通譯不耐煩地換成了通用語:“除了你們的小寵物,還能有誰?!”
“[舊語]不,不,您說得不對。”金發男人耐心地糾正對方:“[舊語]誰會把獅子當成寵物呢?[把猛獸當成寵物的人必將喪身于猛獸之口]。”
老通譯瞇起眼睛,停下腳步:“既然不是來伸出援手,那你到底來這里干什么?”
“[舊語]觀光。”金發男人笑著回答。
老通譯啐了一口。
“[舊語]觀察,評估……其實就是觀光。”金發男人真誠地說:“[舊語]您好奇我們來干什么,也有人想知道你們在干什么、這里在發生什么。世界實在太大,所以[一條晚來的真消息比一百條及時的假消息更有用]。”
老通譯悶哼一聲。他雖然稱帕拉圖現政權為叛黨,但是他對于金發男子也沒有什么尊敬可言。
“[舊語]并非不向您伸出援手。而是……”金發男子遲疑片刻,輕輕吐出一個稱呼,他說得如此小心,仿佛僅僅是提到這個稱呼都會被察覺:“[舊語]陛下……是很仔細的人。若是想讓至尊為您的小小生意注資,您的生意也要先能夠存續下去。可是現在嘛……”
金發男子環顧四周的焦土和廢墟,聳了聳肩,一攤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通譯默不作聲,甩下一句話:“[舊語]等著瞧吧。”
“[舊語]好呀。”金發男子微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