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特爾敦騎兵馬上就覺察到戰場邊緣那一小撮人。
一個紅翎羽大聲呼喊著,策馬沖出混戰區,十幾個特爾敦騎兵也跟了上去。
鐵峰郡的騎馬火槍手還沒來得及重新上馬,就被特爾敦騎兵殺散。
安格魯見狀,也立即脫離混戰,帶領附近的部下繞過戰場,前去救援。
……
戰場東側,鐵峰郡軍的右翼。
“所有人!聽口令!立正!”沙啞的吶喊在第二道戰線各處響起:“向后——轉!”
鐵峰郡民兵忠實地執行了這道口令,雖然有人是逆時針轉,有人是順時針轉,但無論如何他們轉過來了。
于是乎,在特爾敦輕騎錯愕的目光中,鐵峰郡右翼軍的第二條戰線完成了一次標準的戰術動作——[向后轉]。
沒有出現特爾敦人預料的混亂場景,各連、營干凈利落地前后翻轉。
頃刻間,迂回背襲變成了正面硬碰硬,這次輪到正在加速沖鋒的特爾敦人遲疑不決。
特爾敦頭領[白牡牛]緊咬牙關,催動戰馬提速:“[赫德語]殺過去!沖垮他們!”
轉過來又如何?不還是被前后夾擊?
白牡牛帶領部眾繞了不知多遠的路、跑廢了不知多少乘馬,他如何能允許自己就這樣被嚇住。
白牡牛拼命舉高旌旗,聲嘶力竭戰吼:“[赫德語]天神注視你我!”
蹄聲轟隆,部眾根本聽不清頭領的呼喊,指引他們的唯有旌旗。
然后,白牡牛的戰馬踩中了陷坑。
準確來說,是一道綿延在鐵峰郡軍陣后方的陷馬坑群。
作為鐵蒺藜的替代品,溫特斯嚴格按照操典布置陷馬:每個土坑直徑一尺、深度兩尺、底部裝有削尖的木樁;相鄰陷坑間距一米;整體陷坑呈棋盤式交錯排列。
陷馬坑群的縱深目前為五十米,如果烤火者按兵不動,它還會繼續加強。
馬背猛地一墜,白牛被甩下鞍子,他本能地抱住脖頸、蜷縮身體,才沒有折斷脊骨。但仍被摔得頭破血流,旌旗也脫了手。
緊跟在頭領身后的特爾敦人也接二連三踩中陷坑,折斷蹄腕的馬兒此起彼伏地悲鳴著。
個別幸運地穿過陷坑群的特爾敦輕騎回首四顧,驚覺族人沒有跟上,紛紛勒停戰馬,巡梭不敢向前。
“[赫德語]不準停!”白牡牛抓起旌旗,撐著旗桿費力起身,絕望大喊:“[赫德語]沖啊!殺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定意義上來說實現了白牡牛的愿望。
雖然他的部眾不敢強沖兩腿人的軍陣,但是兩腿人的軍陣朝他們沖了過來。
戰旗下壓三次,小軍鼓如冰雹般奏響。
右翼第二道戰線的各營徹底展開,也不管前方仍在廝殺,吶喊著殺向迂回的特爾敦輕騎。
……
戰場中央,鐵峰郡軍中軍。
騎著黑馬的男人終于開口:“是時候了。”
真正的白刃戰不會持續太久,而且極端不可控。
一面旗幟的倒下、一名士兵的逃跑、一次奇怪的安靜……任何微小的跡象都可能引發連鎖的潰敗。
戰斗一旦進入到這個階段,支撐雙方繼續留在戰場上的,不是殺戮的本領,而是堅韌的意志。